太医令虽是专职给崇庆帝看病的,但在妇科上也略有所长,很快就有人出来禀报,说郭婕妤是吃了落胎之药的缘故。

“医令大人说,此药即便是寻常健壮的女子喝下都会有损身体,于子嗣上有碍,更别说是有孕女子喝下了。”

此言一出,满堂俱寂。

嫔妃们尚未捋清楚郭婕妤何时有孕,便惊闻这一噩耗,不过一瞬之间,后宫所有嫔妃,面色苍白下去。

好好的中秋团圆宴,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崇庆帝顿时怒意高起,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千牛卫兵。

“戒严整个皇城!让太医署所有人都来宫宴,给皇后还有嫔妃们看诊!朕倒是要看看,谁敢如此放肆,在宫宴之上,行此歹毒之举!”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有胆小些的嫔妃,已经害怕得瑟瑟发抖了。

皇后面色凄然,看向脸色阴沉如风雨欲来的崇庆帝。

“陛下,是谁要害郭婕妤和我们?”

江嫔听到“子嗣有碍”几个字时,大脑一片空白,喃喃自语,“郭婕妤席间最后吃下的,是陛下赏……”

说到此处,她像突然被掐住脖子一般发不出话来,连余光都不敢去看那人一眼,眼里心里尽是震撼惊骇。

“方才,臣妾忽然想到有孕之人不能喝浓茶,这才停杯,谁料到……”

皇后忽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看着案桌上的茶盏,目光呆滞。

“郭婕妤喝下的茶,本是只给我喝的。”

今日,老人家万贵太妃也来了。

望着这景象,许是回想起自己经历过的悲惨事,她闭眼摇头,“幸而皇后还未喝下,否则就要酿成大祸了。”

可让皇后喝茶的,是崇庆帝啊。

联想起近年来崇庆帝和王氏一族的博弈,年迈的官员看向这位素有仁爱之名的年轻帝王,眼里噙了些复杂的色彩。

有畏惧,更有胆寒。

崇庆帝直面这些打量猜测,将皇后护到自己身边来,“你放心,朕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个交代!”

许是压抑着怒火,他的话语间冷意直泛:“朕也很想知道,谁人谋害嫔妃,竟然将心思打到朕的身上来,企图分裂皇室!”

官员们看着这样愤慨难当的皇帝,一时间也分不清,此事发生究竟是后宫争风吃醋在争宠,还是陛下在暗中制衡朝政了……

杨佩宁见状,心中有了个大概。

她起身,“今日险象环生。若非陛下赐茶,此茶便该是陛下饮了去,背后之人居心之毒实在令人嗔目!虽是对付女子的药,毕竟也是毒,难免对男子躯体也有妨碍,为防不测,还请陛下待会也请医师为您看脉,臣妾等也好安心。”

贵妃见崇庆帝看向淑妃的脸色稍缓,知道淑妃这话是说到了崇庆帝心坎上,于是连忙附和,“淑妃说得极是,此人胆子这样大,待抓到了定要严惩不贷才好!”

很快,太医署当值的人都被传唤至此。

贵妃这一次比杨佩宁抢先开口,“快,先给陛下诊脉!”

杨佩宁紧随其后建议:“陛下身子一直是由太医令照料,其他医师不知陛下状况,不如还是等太医令来给陛下看脉?”

王皇后不赞成,“淑妃此言差矣,陛下龙体贵重,若是陛下也中毒。岂非耽误医治良机?。倒不如先由一位医师诊脉,待太医令来了再诊两相探讨,也精确些。”

说着,她看似无心地随手指了一人。

陈合松是妇科圣手,此时已经被引着入内去医治郭婕妤,此刻被皇后指定的,正是陈合松的徒弟赵京衣。

皇后和贵妃先后发话,崇庆帝若是一定要等到太医令来才就诊,便显得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