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破涕为笑,帝妃相拥,情深更胜从前。

窗外,程让听着里头的喃喃细语,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她初见淑妃时,风动纱幔,那一节露出来的白皙玉臂……

他赶紧换了个人来守着,走到无人处给了自己一眼光,而后从水缸里往脸上泼水,任由冷风吹过脸庞掠过丝丝缕缕的寒凉,身体里的燥热却如此都降不下去。

这一次去南方,数不胜数的官员宴请。

为了抓获罪证也为了护住永阳伯,他不可避免地出席宴请。

许是那些人都觉得他这样的内侍,因为没法子娶妻生子,便更在意这些,每场宴席间必有娇花一般的美人儿来伺候。

他不敢让一个人近身。

说实话,那些柔媚进了骨子里的女人,并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心。

但他的秘密,不能被发觉……

等回去的时候,内殿动静已歇。

“程让!”

进去的时候,正见淑妃躺在陛下怀中嘤嘤哭泣,身上披着被子,泪水儿打湿了胸前衣襟。

“陛下。”他拱手垂头。

崇庆帝小心翼翼地哄着娇花一般的爱妃,扭过头来的瞬间脸色变得阴翳。

“去查!自文嫔入宫以来,其母孙氏都送了什么脏东西给她!”

程让领命,很快退出去。

杨佩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哭着,听他恼怒的声音。

他可以在爱意浓烈时不顾一切地偏袒杨婉因,爱屋及乌包庇孙氏,但他不能接受一个对皇室别有用心的家族。

杨政和孙氏利用庶女进宫夺宠,再杀庶女以成全亲生女儿荣宠,以此实现阶级跃迁。

这样算计的招数,令他也成为其中一环,他如何能忍?

至于嫡庶之分,他哪怕曾经是皇子,也深受其害。

“当年,她见朕得幸于先帝,也曾几度暗下杀手,只欲除朕而后快。”

那样刀剑悬于头顶的滋味儿,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

所以他习惯了猜忌身边的每一个人,猜测他们是否会对自己也包藏杀心。

杨佩宁是打那时候起就陪在他身边的人,知道他口中说的,是先帝朝的元后。

“陛下这一路辛苦,臣妾都看在眼中。如今陛下已然成为举世无双的人物,天下人莫不归附,敬服,陛下再不必过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是啊,”他叹息,“也幸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朕功成名就之时,还有你在朕身边见证。或许,这便是故人的分量。”

说着,他话音一转,“只是朕没料到,这么多年了,朕已然不受那些掣肘,宁儿你也成为淑妃了,还要受尽嫡母的祸害。”

杨佩宁双目含泪,“其实臣妾幼年时期,母亲对臣妾都是很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她非要杀了臣妾不可。臣妾好歹活下来了,妙仪和连彰也没出事,本以为她会就此收手,却没想到母亲又盯上了蓁蓁的婚事,还以妙仪和连彰做要挟。”

“却不知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说着,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崇庆帝见她哭成泪人,心尖儿宛如被揪起来一般疼,“宁儿你一向仁善,是孙氏她,太过不择手段!从前疼爱你,只怕也是伪装。”

她哽咽着不已,“原来普天之下,真正疼爱臣妾的,唯有陛下一人而已。”

崇庆帝望着她真挚满含热泪的双眸,心疼如潮水灌满胸腔。

这一刻,他只希望她往后余生都幸福喜乐。

他忽然舍不得要淑妃去涉险了……

这一夜,两人和衣而眠。

翌日晨起,杨婉因亲自来请崇庆帝。

这一次她变聪明了,只说瑶光宫做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