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深思道:“从京城到宣州,最快也要七日方到,除非用的是飞鸽传书。京城养信鸽的人家不多,咱们回去以后,可以全部排查一遍。”

“没那么容易。”陆停舟瞥他一眼,“除非陛下下旨,否则有些地方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林啸刚刚生起的兴奋又被打消。

“这倒也是。”

宫里宫外,能养信鸽的人家哪个不是位高权重,皇帝怎会为了区区一个王渊搅得内外不宁。

“走吧,先回驿站。”

陆停舟一抖缰绳,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林啸顾不得挡雨,带着一众护卫追在后头:“天雨路滑,陆少卿小心。”

沿途雨水渐密,一行人疾驰回到驿站,侥幸路上赶得快,没有湿透。

机灵的驿卒捧来布巾,分给众人擦头擦脸。

留守的护卫迎上前:“陆少卿,您有一封京城来信。”

陆停舟边走边问:“谁写的?”

“雷氏书行。”

陆停舟脚下略顿:“信呢?”

护卫道:“已经放到您的房间。”

陆停舟想了想,将擦水的布巾丢给护卫,快步扬长而去。

林啸正在后面交代驿卒熬姜汤给众人去寒,话没说完就见陆停舟走了,叫来护卫问道:“陆少卿怎么了?”

瞧他步履匆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护卫摇头:“没什么,京里有人给陆少卿写信。”

林啸好奇:“陛下还是大理寺?”

“都不是,”护卫道,“瞧着像是私人信件。”

林啸望着陆停舟离开的方向,更是奇怪。

难道是家信?

没听说陆少卿已经成家,他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还有谁会千里迢迢给他写信?

陆停舟回到卧房,拿起桌上的信函。

信封上“雷氏书行”四个字格外眼熟,正是池依依从未对外示人的笔迹。

陆停舟看着这几个字,想起自己去绣坊找池依依那晚。

那姑娘性情狡猾,又惯会对他卖乖。

她大老远从京城传信,想必有所发现。

他拆开信,一眼看罢,深黑的眼瞳闪过一抹冷意。

牛询?

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但他既是王渊的人,就值得仔细查一查。

林啸从廊下过来,正要敲门,就见陆停舟推门而出。

“陆少卿,我让人熬了姜汤……”

“不喝了,”陆停舟道,“走,去军营。”

“啊?”

林啸愣住。

临近午时,雨没有变小的迹象,反而下得更大。

雨水哗哗冲刷着砖瓦,将街上的水洼砸出一个又一个大鼓泡。

一行车队披麻戴孝,竖着白幡,从城门口出来,缓缓行向郊外。

沈问山站在城门口,望着远去的送葬队伍,沉沉叹了口气。

“大帅,咱们不跟着去么?”副将问。

“去什么去,”沈问山瞪他一眼,“我府里还蹲着一尊大佛,我得回去瞧瞧,省得又给我添乱。”

副将愤愤不平:“那陆停舟也太过分了,一来咱们宣州,就扯着虎皮当大旗,骠骑营的兄弟们被他的人审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将军犯了多大的案子。”

不就是收了一笔银钱么,数额又不大,听说还是别人还的欠债,这也值得到处盘问?

“大帅,依卑职看,不能太惯着他,得让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沈问山一个巴掌拍他脑门上。

“什么‘谁的地盘’,这是陛下的宣州,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