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如此遮遮掩掩,难道闹事之人还占理不成?

做生意讲的是个诚信,若对方当真占理,她更没有躲躲闪闪的道理。

她拍了拍玉珠的手背以示安抚,看向宁安县主,柔声提醒:“店里不知出了何事,若是打闹起来,还请县主站得远些,莫伤了自己。”

她一半认真一半玩笑,宁安县主听了这话,不但不恼,反而拿扇子点点她,笑道:“你放心,若有人在你铺子里打闹,我替你报官。”

刚才她在一旁冷眼旁观,将玉珠的小动作看得明明白白。

她身为县主,不会和一个小丫鬟计较,但池依依若当真对她藏着掖着,她只会觉得她不过如此。

在宁安县主看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池依依生意上若真有什么麻烦,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犯不着一副小家子气,硬在她面前粉饰太平。

她见多了虚头巴脑之人,只愿这个姑娘是真聪明,别玩那些欲盖弥彰。

眼下见池依依如此坦荡,她看她的眼神愈发亲切。

这样才好,不枉她专程过来一趟。

三人来到前面的铺子,只见场面还算稳当,并没像宁安县主想的那样打起来。

两层小楼里,女客们都被伙计请上二楼暂避,楼下柜台前,琴掌柜正与闹事之人据理力争。

“仿照我家的赝品多了去了,你这团扇污糟了一半,哪里看得出是否本店之物。”

闹事之人是个身材矮小的婆子,穿了身半新不旧的绸缎衣裳。

吊梢眼,高颧骨,眼皮堆起三层褶,一双外突的眼睛透着精光。

琴掌柜话音未落,婆子尖叫一声,活像被捅了一刀。

“天哪,什么叫店大欺客,我今儿算是开了眼了!”

她扯住一旁的衙役,将手里的团扇戳到对方眼皮底下:“差爷您瞧瞧,这扇面上绣着老大一个‘晴’字,不就是晴江绣坊的印戳么?还有扇上的梅花,和这店里摆出的花样子一模一样。”

街道司的衙役只管街道治安,不管生意上的纠纷。

他被婆子拉着不放,溅了满脸唾沫星子,一时情急,推了她一把:“你这婆子,还不放手!”

“哎哟!”

婆子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倒在地。

“老天爷呀!青天白日,天子脚下,我不过上门退把扇子,店家就唆使官差打人,老天爷,你快来瞧瞧,这晴江绣坊还有没有王法了!”

婆子拍着大腿,捂脸干嚎,惹得楼上的女客纷纷往下望,店门口更是围拢来一大帮路人,对着店里指指点点。

衙役见状,又气又急。

他常年在此巡街,与琴掌柜也算熟识,当下劝道:“琴掌柜,这婆子不讲道理,你拿些钱把她打发算了。”

琴掌柜冷着脸。

“本店对买过的客人都有记档,我一未见过她,二未查到她的名姓,如何证明这把团扇是本店所出?”

赔钱是小事,但这婆子如此闹腾,外人不知就里,只怕当真以为她家绣品出了问题,岂不弄巧成拙。

婆子坐在地上,擤了把鼻涕,顺手在裙上一抹,大声道:“这把扇子用的是飞针绣法,京里的人都知道,只有你家会用这样的绣法绣雪景儿。”

她高高举起扇子,拿给周围的人瞧。

“你们看,这扇面没买多久就起了褶子,底下的线头也露出老多,这种手艺也敢收三十两银子,还没我这老婆子绣得仔细。”

众人只见扇面上一枝红梅半开未开,四处落雪纷飞,本是一幅极为雅致的景象。

然而此时扇面上染了一半水渍,不黄不白地将落雪变成一片泥泞,露出错乱不堪的针脚。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