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听说你病了,我特地赶回城里看你。”

他抢过她手里的烛台,往她脸上照了照:“你哪里不舒服?郎中怎么说?”

“没什么,就是胸口发堵,像是喘不上气。”池依依往里侧身,“阿兄请进,玉珠,快去泡茶。”

玉珠担心地朝屋里望了眼,没见着陆停舟的身影,心知池依依定是将他藏了起来,悬起的心落了地。

方才池弘光来到绣坊,问了两句话就往后院闯。

恰好这会儿绣坊打了烊,店里的掌柜管事和一众伙计回家的回家,歇息的歇息,不等玉珠叫人帮忙,池弘光已来到后院。

玉珠只好高声叫嚷,向池依依示警。

眼看池依依胸有成竹,玉珠应声退下,表面是去备茶,实则赶着叫人到院外守着。

池依依将池弘光带到书房。

桌上摊着一本账册,池弘光见状,走过去若无其事道:“方才就见这屋亮着灯,你既病着,为何不好生歇息。”

池依依叹了口气:“心里烦闷,索性找本账册看看。”

池弘光拿起账册翻了翻:“你既醒着,刚才我在外叫门,你又怎的不应?”

池依依与他对视一眼,赌气似地别开脸。

“不想开。”

池弘光翻动账册的手指一顿:“为何?”

“阿兄心里清楚。”池依依道,“你今日进城,想必听到外面的流言蜚语,敢问阿兄,崔账房所言是不是真的?”

第49章 兄友妹恭,谁演得更真?

池弘光愣了愣。

他来时得了严管家提醒,料想池依依定然恨极了他,正因如此,哪怕被旁人看笑话,他要闯进晴江绣坊见人。

只要见到本人,他自信能凭三寸不烂之舌哄得池依依回心转意。

就算她还有所疑虑,只要今晚把人稳住,以后有的是法子让她听话。

如果池依依仍旧不依不饶,非要与他论个是非,他袖子里装了一包蒙汗药,随时能把她送给三皇子,了结这个麻烦。

不过这终究是下策。

池弘光今日进城时,不但听到有人骂他,还听说池依依绣的屏风在国公府一鸣惊人,得了不少贵人夸奖。

他刚才看了眼账册,今日下订的单子已经排到五个月后。

每一单对应的价目更是晃得他眼花缭乱。

小小一方绣帕就要三十两银子,这还只是小件,大如座屏、帐枕、外披等物,售价更是数以倍计。

池弘光再次感叹自己的眼光。

他就知道,池依依这棵摇钱树不能轻许他人,哪怕是三皇子也不行。

池依依若跟了三皇子,这本账册带来的好处就姓不了池。

那可是好几万两,怎能让到手的鸭子飞进别人锅里。

池弘光放弃了给池依依下药的打算,正想着如何软磨硬泡,忽然听她直入正题,不禁心头一松。

池依依能当着他的面把话挑明,说明她还对他抱有希望。

有希望就好。

他不怕她诘难,就怕她不肯接话。

池弘光稍稍放了心,寻了把椅子坐下,端端正正抖了抖袍摆。

“依依既然这样问我,我也想问你一句,阿兄这些年待你如何?”

池依依瞟他一眼,扭头望着桌上的烛火不说话。

池弘光长叹一声。

“你十三岁那年,父亲要把你嫁给一个四十三岁的鳏夫,是谁护着你,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

他盯着池依依,脸上满是唏嘘和感慨。

“你十六岁那年,说要花光积蓄接手绣坊,又是谁鼓励你放手去干,莫要在意他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