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嘴角一勾,负手看向窗外的蓝天。
“父皇的病起起伏伏,一直未曾好转,本宫身为人子,实在忧心如焚,自明日起,本宫要常驻宫中,于父皇榻前侍奉。”
亲随先是一怔,随即眼中迸出光亮。
“属下明白了。”他的语气中难掩激动,“属下这就去准备。”
“急什么,”二皇子看着他跃跃欲试的神色,淡淡道,“你可知大事易成,最难得的却是什么?”
“属下不知。”
“最难得的是堵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他叹息了一声,重新展开揉皱的纸团,看着上面的内容笑了下:“譬如陆停舟这等命硬刁钻之人,杀了一个,说不准还有第二个。”
“殿下放心,任凭陆停舟的命再硬,他始终不过血肉之躯,就算有本事回到京城,属下也能让他永远闭嘴。”亲随道。
二皇子淡笑:“你跟了本宫多年,知道本宫最讨厌打打杀杀,所以这回不妨换个法子。”
他招招手,压低声音:“你附耳过来。”
……
荒野,密林,一地死人。
池依依向帮忙的江湖人道了声谢,回到陆停舟身旁。
她见他拿着一根布条往受伤的手臂上缠,忍不住道:“我来。”
她抢过布条,替他绑在伤口上,叹道:“既然请了护卫,下次就别再亲自动手。”
他们早于七日前离开永乐县,并未同林啸等人一道,而是兵分两路。
林啸率人押着柳如镜上路,陆停舟则与池依依同行。
陆停舟这样安排,是为了引出柳如镜或二皇子埋伏的后手,他把自己当成靶子,果然引来一路追杀。
杀手们却不知道,陆停舟早已聘了江湖人暗中保护。
今日是他们遭遇的第三次刺杀,陆停舟为了替池依依挡刀,被杀手刺伤了左臂。
这一刀并不深,但毕竟见了血,池依依心疼之余,难免多念叨了几句。
“我带了手弩,那人伤不着我,”她一边包扎,一边埋怨,“就算他冲到面前,还有别人可以帮忙,你何苦以身犯险。”
她说着话,没听见陆停舟回应,抬眼看他,却见他唇角微翘,一脸平静,仿佛不觉疼似地看着自己。
她蹙眉:“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陆停舟这才懒懒应了声:“轻点儿,手疼。”
池依依微恼:“我看你一点儿不疼。”
话虽如此,她包扎的动作不自觉地放缓。
陆停舟笑了下:“生气了?”
池依依冷着脸:“没有。”
陆停舟用完好的那只手捏捏她的脸颊:“你放心,下次你再遇到危险,我有多远跑多远。”
池依依没好气地扫他一眼,手下微微用力,将布条勒紧了些。
陆停舟轻嘶一声,紧接着,低低的笑声逸出喉咙。
池依依见这人油盐不进,抿着唇,替他包扎完伤口,便要起身走开。
陆停舟一把抓住她的衣袖。
“对不住,”他诚恳道,“以后我一定小心。”
池依依没看他:“当真?”
“嗯。”陆停舟郑重点了点头,“这次是我走神,下次不会了。”
池依依有心多晾他一阵,但又担心他由着性子胡来,只得蹲回去。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走神?”她严肃道。
陆停舟失笑。
“我在想,追杀我们的人虽多,却是各自为政,毫无章法。”他用下巴点点不远处的尸体,“我们离开永乐县已经七日,京城不会没收到消息,怎么迟迟没给他们准确的指示。”
池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