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讨人嫌。

她望着他,不觉心想,倘若六盘村不曾遭遇那场灾难,现在的他是否会多些笑容,少些冷清?

而眼前的他,和她印象里的陆停舟略有些不同,他更直白,更坦率,他还没习惯将他的喜怒哀乐藏起来。

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发什么呆?”陆停舟问。

池依依道:“我在想,晚饭好了吗?”

陆停舟诧异地看她一眼:“你这么馋?”

池依依没好气:“我饿了不行吗?”

陆停舟上下打量她:“你身上没几两肉,我还以为你平日不爱吃东西。”

池依依气结。

他的目光让她想起昨晚的窘事,不由拉高被子。

“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你的手不疼了?”陆停舟问。

池依依这才想起自己受伤的右手。

她轻轻动了动:“好多了。”

陆停舟把她的外衣拿来,放在床边:“真不用我帮忙?”

池依依绷着脸:“不用。”

“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陆停舟看着她微红的脸颊。

池依依手指动了动,想揍人。

却听陆停舟笑了声,揉揉她的脑袋:“那你慢慢穿吧。”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池依依迟钝了几息,不等拍开他的手,他人已经走了。

她坐在床头,听着关上的门声,低头看看他放在手边的衣裙。

她的衣裳倒是被他完完整整带了过来,衣上泛着皂角的香气,不再是昨晚沾满泥沙的模样,想必重新洗过,下晌才晾干。

她讶异于他的贴心,又是一阵感慨难言。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这才拿起衣裳慢慢穿上。

穿完外衣下了床,她用手指拨了拨披散的长发,才想起自己的发簪佩饰都被河水冲走,手边无一束发之物。

她打开房门,正想出去找萱儿借根头绳,就见陆停舟站在门外。

他背对着她,望着天边不知在想什么。

听得房门轻响,他转过身,上下扫她一眼。

池依依不自觉地拂了下鬓角:“有看到萱儿吗?”

陆停舟不答,伸手递给她一物。

那是一只木簪,没有上漆,样式极为简朴。

池依依微怔:“这是……”

“白日闲来无事,削了这只簪子,”陆停舟看着她垂在身前的长发,“想着你应该用得上。”

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将簪子塞到她手里:“自己能挽吗?”

在他眼里,她似乎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娇小姐,池依依握住簪子,下意识道:“当然。”

陆停舟从鼻腔里“嗯”了声,抱臂站在原地,两眼落在她身上。

池依依忽然生出一丝窘迫。

别人是对镜梳妆,她却要当着他的面束发。

她也不知这种窘迫从何而来,当下背过身,抬手握住自己的头发。

事实证明,她的右手还是不太使得上劲,试了好几次,发髻仍旧歪歪斜斜松松垮垮。

她刚一松手,脑后的发丝如瀑落下,木簪滑到地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不等她把簪子捡起来,就听身后一声轻叹。

“别动。”

陆停舟说着,抬步上前,弯腰拾起簪子。

他攥着她一头乌发,手一拧便绕出一个发髻,将簪子稳稳插在上面。

“好了。”他放手。

池依依摸摸自己的发顶,难以置信地回头:“你还会挽发?”

给别人挽发和给自己弄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