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朝廷钦差,总不能白跑一趟,否则如何体现他大理寺卿的才干。
然而陆停舟下的功夫太扎实,犯人的供词又不能随意篡改,江瑞年只好让文书们重抄了一遍,加上他的批复,让供词看上去像是他亲自审过的模样。
李贵从箱子里随意挑了几份卷宗呈给皇帝。
皇帝展开看了半晌,没有说话。
江瑞年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心里慢慢开始打鼓。
惴惴不安之际,忽听皇帝笑了声。
他把一份卷宗递给李贵:“你看看,这措辞像谁的风格?”
底下的江瑞年心里咯噔一声,就听李贵道:“禀陛下,奴婢瞧着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皇帝哼地笑了笑:“江卿,你说呢?”
他将供词丢到江瑞年身前。
江瑞年脖颈滑过几滴冷汗:“臣……臣不大明白陛下的意思。”
皇帝冷冷看着他:“朕不是让你将陆停舟停职吗?为何还让他审问犯人?”
“啊?”江瑞年下意识抬头,“臣没有。”
“还说没有?”皇帝指着他的鼻子道,“这些供词分明是陆停舟的行文风格,你别以为换个人写,朕就看不出来。”
“可臣真的没让他参与”
“屁话!”皇帝怒道,“供词在前,批复在后,这些卷宗上的批复难道不是你写的?”
“……是。”江瑞年只得承认。
不承认也不行,那是他亲笔所写,整整写了两天,手都快废了。
他不敢告诉皇帝,这些供词是照抄陆停舟的成果,可若就此承认供词为陆停舟整理,就等于承认他并未第一时间将陆停舟停职。
前者是欺君,后者也是欺君。
江瑞年暗恼,皇帝平日也不怎么看大理寺的卷宗,怎么对陆停舟的风格如此熟悉。
他辩解也不是,不辩解也不是,只恨自己疏忽大意,光想着表功,却忘了皇帝有一双利眼。
其实在各衙门里,像这种上司占下属功劳的事情并不少见,江瑞年自认做得并不过分,他甚至想过要替陆停舟求个情,让皇帝降个职便罢,别太苛责年轻人。
年轻人嘛,做事难免冲动,他身为陆停舟的上司,当然要替他说几句好话,不然皇帝怪他御下无方怎么办。
然而他才刚见皇帝,就捅了篓子,江瑞年心头发虚,趴在地上一声不吭,暗自祈求皇帝看在他鞍马劳顿的份上,别太往深了追究。
皇帝果然没再说什么。
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茶,问道:“陆停舟呢?”
第248章 她很像贪图美色之人么
江瑞年迟疑了一下。
“臣回京后,便将陆停舟关在大理寺,等候陛下发落。”
皇帝圣旨上的措辞格外严厉,江瑞年拿不准皇帝的心思,但以他做官多年的经验来看,陆停舟这回怕没好果子吃,所以将他看管得格外严密。
皇帝道:“让他来见朕。”
“啊?”
江瑞年发出一声讶异的轻呼。
皇帝说的是“让”,不是“押”,这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怎么?还要朕说第二遍?”皇帝冷道。
江瑞年连忙叩首:“臣这就去!”
他跑出大殿,直到远离御书房,这才脚下一软,惊觉整个后背已经湿透。
等候在外的寺丞扶住他:“大人,您怎么了?”
江瑞年抹抹额头的汗:“去,把陆停舟叫来,陛下要见他。”
说着,他重重掐住寺丞的胳膊,叮嘱道:“让他先沐个浴,换身衣裳再来。”
他这一路的确没有为难陆停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