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卷宗。

江瑞年道:“本官还要办案,池夫人请回吧。”

池依依抬起头,目光投向院落深处,她垂下双眸,转过身,慢慢走开了。

赵三追上前:“池夫人,我送你。”

江瑞年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面色深沉。

衙役捧着卷宗,小声道:“大人,陆少卿屋里的文书都已清点完毕。”

江瑞年猛地转头,瞪他一眼:“清点完毕?刚才是哪个蠢货把卷宗掉出来的?”

衙役陪着笑:“箱子太沉,一时没留意……”

“混账东西!”江瑞年重重哼了声,“这些都是重要证物,谁敢再出差错,自己滚进牢里去!”

“是、是。”衙役缩着脖子退下。

江瑞年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院子西侧的一间厢房。

厢房外,几名士兵持枪静立,与周遭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

江瑞年摇摇头,似嘲似笑:“郎心似铁……倒是沉得住气。”

也不知是在说陆停舟,还是在说方才离开的池依依。

说到这儿,他又觉得有些可惜。

皇帝那封旨意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刚接到时也吓了一跳。

前些日子,陆停舟在朝中风头正盛,人人皆知陛下对他青眼有加,连他这个顶头上司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这回六盘村的案子传回京里,原以为他这大理寺卿的位子该拱手让人了,没想到皇帝竟龙颜大怒,一道旨意将陆停舟停职听勘。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江瑞年为官多年,见过的停职官员从没有好下场。

想起京中这十日以来的暗潮汹涌,江瑞年越发警觉。

皇帝派他当这个钦差,未必是出于信重。

他若不想步陆停舟的后尘,此行必得慎之又慎,哪怕严苛一些也无妨。

想到这儿,他一甩袖袍,叫来衙役:“晚上多派几人轮值,西厢房外更要严加看守,若出了半点纰漏,提头来见!”

赵三将池依依送至村口,脸上满是愧疚:“池夫人,实在抱歉,让您白跑一趟,连陆少卿的面都没见着。”

池依依摇摇头,声音温和:“赵将军已经尽了力,这不怪你。”

赵三摸摸脑袋:“我也没想到江大人如此不近人情,让您与陆少卿见上一面又如何?您又不是外人,先前还画过通缉画像,帮过不少忙呢。”

池依依看着他打抱不平的模样,笑了下:“江大人有江大人的难处,赵将军,我听他的意思,怕是回京之前,我都没法探视夫君,我想请你帮一个忙,不知可方便?”

“池夫人请讲,”赵三虽忠厚,脑子却不笨,“可是要我给陆少卿带话?”

池依依点了点头:“夫君身陷囹圄,身边想必无人照料,明日一早,我想送些干净的换洗衣物来,他素来喜洁……”

“这有何难!”赵三爽快应声,“池夫人尽管把东西送来,赵某替您捎带进去。”

池依依展颜一笑:“有劳赵将军了。”

赵三脸涨得通红:“举手之劳罢了,唉,谁能料到陛下如此生气,明明是件大功……”

他嗫嚅着嘴唇,想安慰几句,奈何嘴拙,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您放心,若要押解陆少卿回京,赵某定会向江大人请命,亲自护送陆少卿,绝不让他在路上受半点委屈!”

池依依闻言,停下脚步,朝他郑重行了一礼:“赵将军古道热肠,六娘在此谢过。”

“好说。”赵三憨厚地笑了,“陆少卿还说过,将来要在京城请我吃饭呢。”

池依依笑笑:“既有此约,我夫妻二人定当做东,在满庭芳恭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