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陆停舟道,“一头成年野猪能长到三四百斤,山里缺少食物的时候,它们会闯进村落,偷粮伤人,拖走孩童,便是四五个壮汉也未必拦得住它。”
他的目光扫过池依依纤细的身形,又道:“像你这种身板,被它轻轻一撞就散架了。”
听他这般揶揄,池依依脸上的热意渐渐褪去。
她也不恼,微笑着道:“你也打不过吗?”
“我?”陆停舟挑眉,“百无一用是书生,你没听说过么?”
池依依“噗嗤”一声被他逗笑,最后一丝窘迫也烟消云散:“陆少卿未免太过自谦,你若没用,这天底下怕就再无可用之人了。”
她琥珀色的眸子在艳阳下忽闪忽闪,盈满真诚的笑意。
陆停舟看着她的眼睛,眸色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花言巧语。”
说完,他不再看她,大步朝前走去。
前方,是六盘村村尾的坟地。
“哟,回来啦?”
段云开从高高的树杈间探出半个身子,笑嘻嘻冲两人挥了挥手。
陆停舟脚下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段云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扇子,半躺在树桠上,哗啦啦扇着风,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道:“这里风大,凉快。”
陆停舟懒得理他,招呼池依依一道离开。
“喂,你们先别走啊,”段云开在树上喊,“要回也是你回,让弟妹留下。”
他翻了个身,趴在树枝上,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道:“弟妹身子金贵,院子里血气重,怕熏着她。”
陆停舟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下来说话。”
段云开啧了声,一个鹞子翻身跳下树来,把扇子扔给陆停舟:“喏,拿去院子里扇风,去去味儿。”
陆停舟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段云开撇嘴,“一间屋子在给王渊开膛破肚,另一间屋子在审案,两边都弄得血呼刺啦的,你让弟妹过去,万一吓出个好歹,你不心疼?”
池依依闻言,不解地看向陆停舟。
验尸她知道,早上出发前,陆停舟特地吩咐禁军找个仵作给王渊验尸。
但审案又是怎么回事?
谁在审?
审的又是谁?
陆停舟看出她的困惑,不等她开口便道:“是禁军,在审刘瑞。”
“禁军审刘瑞?”池依依更觉意外。
刘瑞不同于别的贼匪,其他人吓唬吓唬也就招了,刘瑞却是油盐不进。
对付这种人,难道不该陆停舟亲自出马?
陆停舟笑笑:“不要小看禁军,他们也许不擅长审案,但论敲碎硬骨头的本事,连大理寺也望尘莫及。”
大理寺需依法办事,凡事讲究个人赃并获,按律而行。
禁军的职责却是守护皇帝的安全,行事更为酷厉,他们对敌人一向不禁使用任何手段,内廷大狱的凶名,只有朝廷中人最为清楚。
池依依恍然:“可昨夜我看他们审问俘虏,手段尚算温和。”
“因为你在。”陆停舟直言不讳,“一个小娘子在旁记录口供,那些喽啰又不像刘瑞那么嘴硬,自然用不上雷霆手段。”
池依依哭笑不得:“那我不过去了。”
她一直在操心如何审问刘瑞,不想陆停舟早有安排,想到这儿,她埋怨地看他一眼:“路上你还嫌我啰嗦。”
陆停舟权当没看见她控诉的眼神,转向段云开:“县城那边可有消息?”
“有。”段云开道,“你们刚走,城里就来了信,梅家在青阳县的暗桩已被我们的人拿下,全都押进了县衙大牢。”
“县令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