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如血,猛地抓住桌案两端,青筋暴起,竟生生将它掀翻出去。

轰然一声巨响,桌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跪伏在地的副将急急偏头,险险避开飞溅的碎木残片。

三皇子目光如淬毒的利箭刺向他,几步跨至跟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他厉声咆哮:“他想抓谁就抓谁?你们都是死人吗!”

副将被迫仰头,喉间声音嘶哑:“殿下息怒!那陆停舟带了大理寺和刑部批捕的文书,我等……实在没办法阻拦。”

三皇子两眼一眯,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副将闷哼一声,倒摔出去。

“有批捕文书又如何?没有本宫点头,谁敢带走本宫的人!”

他今日本就心情不佳,不为别的,只因他收到梅贵妃密信,得知牛询不但没死,反而招出了六盘村旧案。

收到消息时,三皇子对母妃的怨怼几乎冲破胸腔。

此前牛询羁押在大理寺狱,他三番五次催促梅贵妃尽快灭口,却被告知牢中防守森严,难以下手。

据称,陆停舟把人囚在大牢最深处,由心腹十二个时辰轮番看守,饮食用度皆经数道严查,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若是强行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梅贵妃一再要他耐心等待,然而牛询非但人没死成,反被撬开了嘴,这怎能不让三皇子生恼。

梅贵妃大约料到他会不满,特意让传信之人转告,牛询只知王渊是主使,对背后真正的主谋一无所知,而王渊早已在她的精心安排下死遁,陆停舟纵有通天之能,也查不出真相。

话虽如此,三皇子仍然怒火中烧。

他在府中狠狠鞭笞了几名下人,仍觉怒意难消。

好在他还有一处泄愤之所。

他今日未赴军营,便是因为池弘光信誓旦旦,今夜必能将池依依送至他面前。

只要想到能将陆停舟的未婚妻肆意蹂躏,三皇子那焚心的怒火便奇异地转为了另一种灼热的欲望。

然而还没等到池府的好信,他竟然又收到一个噩耗

今晚陆停舟带人到了京畿大营,一口气抓走他麾下十余名将官!

据称,牛询在供出六盘村案之余,竟还攀咬出这些人收受贿赂、作奸犯科之事,桩桩件件,皆有实证。

更要命的是,这些被拿下的将领,明里暗里皆属三皇子一党,有心人一看便知,这次抓捕是冲他而来。

若他今夜坐镇营中,陆停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得手。

偏生他回了京城府邸,营中诸将骤见大理寺抓人,一时犹豫,被陆停舟钻了空子。

副将挣扎着爬回,匍匐在地。

“殿下息怒,那陆停舟不仅带了批捕文书,更调来一队禁军随行,”他涩声道,“我等恐与禁军冲突酿成大祸,只得派人去寻白老将军定夺,但他来得晚了些,等他赶到时,陆停舟已把人带走……”

白老将军是京畿大营主帅,平日不怎么出头管事,然而论实权,三皇子亦受其节制。

三皇子眉心拧成死结:“白湛那个老家伙怕不是来得晚,而是故意磨蹭,想看本宫的热闹。”

他对白湛的积怨已非一日。

想他贵为皇子,纡尊降贵到营中历练,对白湛也算礼数周全,可这老东西始终对他敬而远之,油盐不进。

三皇子心中不满,表面与之相安无事,私下却在营中培植党羽,笼络人心。

如今陆停舟抓走他的心腹,白湛可不乐得隔岸观火,借刀杀人。

副将惶然道:“殿下,白湛之事可容后再议,今晚被抓走的那些人如何是好?可要设法营救?”

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