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听父亲说了许多生意场上的龌龊事,有些人特别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苏锦儿左右为难,忍不住找母亲商量。

母亲抱着她,露出感慨的神情。

母女二人一番长谈,苏锦儿才知晓,原来池依依早对苏父苏母有过暗示,她恐怕早就知道自家兄长是何品性,才故意用话刺激苏锦儿,打消她对池弘光的遐思。

甚至连苏父苏母如何待她的法子,也是池依依教的。

苏锦儿总算明白池弘光并非良人,尽管有爹娘安慰,她还是深受打击。

过去那些嘘寒问暖、雪中送炭竟然都是假的。

她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

在家思来想去好些天,今日听说苏父要给池依依送货,她立刻抢过这活儿跑了过来。

池依依听她提起外面的传言,明知那是自己的手笔,仍然轻叹一声。

“若池弘光真是值得托付之人,你和他的事,我说什么也不会阻拦。”

她不再称池弘光为“阿兄”,苏锦儿听了,怔怔呆了半晌。

“我就知道,讨好我的男人没一个好的!”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手里的肉干掉到地上。

黄毛小狗叼起就跑,白毛小狗紧追在后,两只小狗一溜烟地跑远了。

苏锦儿见状,哭得更是大声。

“连狗都不要我!”

池依依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住,闷咳几声,别过脸。

耳边哭声震天,她唤来玉珠:“去打盆水,待会儿给锦儿洗脸用。”

说完,她走到一旁坐下,放任苏锦儿蹲在地上哭,既同情又好笑,好笑之余还有些羡慕。

若是可以,她也想像她一样,随时随地都能大哭大笑。

她摸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重生以来,好像哭过两回。

一回是在凌云寺中,初见陆停舟。

还有一回是在这间书房里,她被他逼着面对内心的恐惧。

她两次落泪,竟然都是当着陆停舟的面。

实在太丢人了。

她和他又不熟。

池依依瞧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苏锦儿抽噎道:“那你……怎么办?”

池依依怔了怔,转头望去。

苏锦儿鼻头通红,用力揉着眼睛:“你哥不是要抢你家产么?……你还不赶快分家。”

池依依忍不住笑了,心里漾起一丝暖意。

“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苏锦儿吸吸鼻子:“你心里有数就好。”

她蹙着眉,举起右手,嘟囔道:“……拉我一把。”

“嗯?”

“我脚麻了……”

恰逢玉珠端来水盆,池依依同她一起把苏锦儿扶到桌旁:“喏,快洗把脸,妆都花了。”

苏锦儿瞧了眼桌上的铜镜,惊叫出声:“我的桃花妆!”

桃花妆是今年京城最时兴的妆容,苏锦儿生得娇俏,扮上尤为好看。

她见妆容哭花了一半,心疼得不能自已,连忙对着镜子擦脸。

池依依看着她,忽然想起上一世,苏锦儿断了两条腿,嫁给池弘光没多久便死在后宅。

那些日子里,她一定过得很痛苦。

这么爱美的一个姑娘,从无忧无虑的云端骤然跌落万丈深渊,原以为没了双腿还有良人相伴,谁知枕边人才是最可怕的恶鬼。

在苏锦儿死去的那一刻,她是否知道自己因何而亡。

倘若知道,她又该多么绝望。

“六娘,快叫琴掌柜来,她的手最巧,让她替我遮一遮眼睛,”苏锦儿嚷道,“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