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放饭的人，竟然大发慈悲的丢给他一个窝窝头。

这是近半个月来，他第一次被分发到了食物。

虽然那窝窝头看着就放了很久，发黑发硬，但于凤无欢而言，已是极好了。

他没有吃，藏衣服里了。

前日刚吃过野菜和鸟蛋，还能再撑一两天的。

好不容易得到的食物，要留着下次饿的受不住时，再吃上一些来充饥。

经过昨晚后，他也不敢再擅自去找吃的了。

那意味着他获得食物的机会，只能是仆院这边给，或者领主给。

可他不知道几日才能得到一点食物，又或者下次得到食物时，是不是也要像许骞踩着他头那回一样，才能吃上些东西。

好在他有人境的修为，平时能吸纳些灵力补充自身消耗，才不至于被饿死。

但长此下去，凤无欢觉得自己总有天会饿死。

也没事的。

他本来就活不久。

凤无欢藏好了窝窝头，刚蹲坐在墙角，身前就多了一个人影。

对方端着碗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凤无欢认得，是仆院这次一起来库房帮忙的人，叫舒卷。

这些天他都尽可能的躲着人群。

这样能少挨点打。

凤无欢看到来人后，微微垂眸。心中已经做好了被羞辱或者被拳打脚踢的准备。

这些日子来，已经有两三个因为心情不顺，来找他出气的仆役了。

他没有反抗。

不是因为他没有反抗之力。

只是……他怕反抗之后，这些人会告到江烽那，江烽又可能告到领主那。

他不想让领主觉得他不乖，会惹事。

就好像，不管反抗镜虚域中的任何人，到最后都可能被定义为在反抗领主。

他不想让她觉得，他会违逆她。

所以，凤无欢自缚手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成为一个能任人随意打骂羞辱的奴仆。

舒卷端着碗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他一边扒拉着饭，一边含糊不清的笑道：“没想到啊……堂堂妖子，混的竟比我还惨。”

凤无欢怔了怔，猛然抬头看去，眼中漫上冷意。

“别紧张，我就是来给你传句话。”舒卷笑道：“你父君那边联系不上你，你最好赶紧与他解释清楚！否则……”

舒卷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未尽之意凤无欢懂。如今秦伯被他父君控制着，若他敢有异心，秦伯便会有危险！

舒卷左右环顾了圈，见没人盯着他们谈话后，便起身干脆的离开了。

临走前还将手上刚嗦完的一根骨头丢在了凤无欢面前：“嘿……赏你了！”

凤无欢望着舒卷的背影出神，这人和他一样，应该也是妖族潜伏进来的细作。

不过大概是上辈子他没有接触过这人，所以完全没印象。

又想到舒卷说的，父君在找他……也是，他混进镜虚域已经大半个月了，他父君应该找过他好几次了。

不过，他给忘了。

于他而言，已是隔了近百年的岁月了，所以早就忘了现在的他，心口处是有道妖族契印的。

因此也从来没去查看过。

这道妖契是他离开妖界时，父君给他种下的。

这是妖族特有的契印，可以不用传讯玉符，就能互相传递消息。

而且……契印的主人，还能通过契印掌控对方。只要心念一动间，便能让受契的那方生不如死。

不过前世，在师尊死后不久，他便寻了办法，摆脱了被种下的这道妖契。

凤无欢静坐在那，仔细的将记忆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