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烟站起发僵的身体,浑浑噩噩,跌跌撞撞的往厨房后的地窖走去。

这个地窖其实是闲置废弃的,基本不会用来储存东西。

走进去后,里面漆黑一片,池非烟拿出落光珠来照明。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好些酒坛子!

池非烟怔了片刻后,上前打开其中一个酒坛,熟悉的酒香扑面而来。

是千山醉!

是加浓版的千山醉!

这就是那龙准备送给她,却又没送出去的除夕礼物吗??

他是在何时酿了这几乎堆满地窖的酒?

她竟完全不知!

但很快的,池非烟的目光被酒坛旁边储物木架上的一件薄红色甲衣所吸引。

这是什么?

她上前,拿起那件甲衣。

很快,她就感受到那甲衣上传来的熟悉气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池非烟脑中成形,她将手掌贴在甲衣上,闭目感受。

灵力透过,她能清晰感受到,那外层布料下,是鳞片所化的软甲,上面的气息,正是那龙的!

池非烟捧着那件软甲的手,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在船上的那夜,他给了她一件龙鳞软甲。

她以为是他身上的护心鳞,无名之火窜上来,便不管不顾的拿话刺他,嫌弃他的鳞甲恶心。

他苍白着脸跟她解释,说不是他的。

确实不是他的啊……

因为他用自己护心鳞做的软甲,在这里啊!

明明是这样珍贵的东西,却被遗弃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窖中,静静的躺在潮湿的,腐朽的储物木架上。

显得潦草又荒唐。

龙族拔鳞那么疼,拔护心鳞更是会疼上许多倍,甚至因为靠近心脏的重要部位,若处理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他是怎么自己拔下自己护心鳞的?

三片护心鳞,他怎么下得去手?

池非烟忽然想,那日船上,她说他的护心鳞会恶心到她时,他是怎样的心情呢?

那傻子,当时是不是很庆幸,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送出去这件除夕礼物?

可哪有这样的???

明明将自己的半条命都搭了进去,一针一线缝制的礼物。却因为害怕她厌恶,连送出去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潦草的丢弃在这。

哪有这样的!!!

池非烟痛苦的抱住那件软甲,背靠着墙壁,无力的缓缓滑坐在地上。

泪水却失控般的奔涌而出。

“呃……啊……”

她哭着,喉中发出痛苦的呜咽之音。

不行,她要去找他!

她要去问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她要去问问他,为什么要一直将那百年的事瞒着她?

她最想要问他的是……疼不疼?

拔护心鳞的时候,疼不疼?

去寻那些阵法材料,受伤时疼不疼?

被镇大师刁难,在杀阵中挣扎,血肉模糊时,疼不疼?

还有,重生以后,她给他的那些伤害……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秦伯说,他极怕疼的。

呜……

是她错了。

她错的离谱。

最开始,她以为那龙是私心作祟,找镇大师逆转时光,不过是想同她再过十年被宠爱照顾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