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欢的身子微晃,有些摇摇欲坠。

他的唇瓣张张合合几次,最终还是没发出声音。

本想再次脱口而出谎言,再也说不下去。

不能撒谎,会让领主不喜。

可,可他也不愿说出真相。

最终只能垂着脑袋,选择沉默。

血一点点浸湿地面,血腥味混着酒香味,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

膝盖处本应该很疼的,可在巨大的惊惧之下,凤无欢一时竟感觉不到疼。

“嗯?”

池非烟见人垂着脑袋不说话了,有些烦躁的冷喝:“说话!”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默。

池非烟再次低笑起来:“凤无欢,你该不会以为,缄默不言这事便能过去吧?呵……好的很,既然在这你不愿交代,那就去刑殿交代吧。”

跪在地上的人,在听到刑殿后,身子明显轻颤了一下。

显然是害怕的。

但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是”。

“那便走吧”,池非烟转身,率先往外走去。

凤无欢勉强起身,也顾不得膝盖上还扎进血肉中的碎瓷片,跌跌撞撞的跟在池非烟身后。

池非烟并未放慢脚步去等他。

凤无欢只能吃力的跟着,双脚如灌了铅般,刚还不觉得多疼的膝盖,随着疾走的步伐,痛的钻心。

他不记得自己一路上摔了几次。

但每次摔倒后,他都要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不然就会跟不上前面那道人影。

膝盖上的那些碎瓷片,在每次摔倒,膝盖不由自主往前跪去时,又会形成二次伤害,扎的更深些。

就这样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终于到了刑殿门口。

刑殿有七层。

都在地下。

池非烟下到了第三层,径直到一处刑架前,立即有两名执刑的侍者搬来把木椅子。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惊奇,是什么样的罪犯,能劳领主大人亲自来这污浊的刑殿审问。

正想着,就见一名极其清俊美貌的少年紧随其后,小心翼翼的下着台阶。

少年看上去有些腿脚不便,膝盖处大片血迹泅出。

池非烟似等的不耐烦,冷喝道:“磨蹭什么?”

少年被喝的身子微颤,连忙加快了步伐。

可受伤的膝盖根本不受控制,一个趄趔,直接往前摔去。

这么高的台阶摔滚而下,少年只是闷闷的低哼了两声。

凤无欢趴在地上缓了会,又尝试了下,有些站不起来。

他抬眼去看坐在刑架前坐着的人,清丽的侧脸,轮廓线条绷的很紧,看上去极为冰冷。

他垂头不敢再看。

怕对方等久会不悦,已经有些站不起来的凤无欢,只能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膝盖在地上拖出道道血迹。

不过也无妨了,不会脏了这里。

因为这里,到处都有干涸的斑驳血迹。

凤无欢甚至还能抽空去想,也不知烟夕居里,被自己血迹弄脏的那块地面怎么办?

自己应该将它们打扫干净再来刑殿的。

等领主回去后看到那摊血迹,会不会觉得很脏很恶心?

狗窝也被领主轰成了齑粉。

那里面还有自己的两套换洗衣服和针线。

好在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他藏起来了,没放在狗窝里。

可是……

自己在烟夕居的容身之所,没了啊!

以后,自己是不是没机会再留在烟夕居了?

早知道,他应该多看两眼烟夕居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