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摇摇头，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我来说。”

高御清胸中没来由地有些慌乱，他本以为她突然恢复记忆后面对他的是剑拔弩张的云昭，她会质问他、责怪他，甚至恨他，可她为什么如此平静。

平静得吓人。

她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劝他：“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好吗，已经很晚了，今天你先回家休息。”

“昭昭”

他慌张地去拉她的手，她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腕。

高御清猛然意识到这是失忆前的云昭，他这样的举动对她而言无疑是冒犯的。

他怔愣了一瞬，马上松开手。

“抱歉，我不该那么叫你。”

他复而开口，连名带姓地叫她：“云昭。”

云昭有些出神地感受着手腕上男人残留的温度，她现在才有了实感，这回真的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的他。

她清楚地知道，她依旧爱他。

恢复记忆前做的那些事，现在回想起来更像是另一个人与他的回忆，如果他们六年后再次相遇，她已经没有心力去那样对他。

高御清，他爱那样的云昭。

就像他说的，他爱的是热情、开朗、活泼的云昭。

而她不是了。

云昭浅笑着开口：“很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我真的不怪你，如果真的要怪一个人，那只能怪我自己。”

她看着他，却掩不住眼底的黯然，即使是笑着说这一番话也让人无名觉得悲伤，好像在下一场静默的大雪。

“我......这段时间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光是医院就进了好几回，每次都要你照顾我......”

“你还由着我任性，把你家变得乱糟糟的不说，还直接换了个地方住。”

云昭想到那些事，竟然发觉自己有一种嫉妒的情绪。

失忆时的云昭能仗着自己生病为所欲为，可她现在站在他面前，胸中有许多话想要告诉他，却不知从何说起了。

或许根本就不需要说。

她和他，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她这下真的轻笑了两声：“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一病就病了这么久，我们明天就在你家见面吧，我会把一切都恢复原状的。”

高御清皱眉，沉声道：“云昭，你什么意思？”

云昭沉默着看他，眼底似是一潭死水。

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什么意思？”

男人的声音又哑又沉，带着难以察觉的隐忍，浑身肌肉紧绷得快要裂开：“怎么？你又要随便找个理由跟我分手吗？”

话音一落，他就后悔了。

他不该这样逼她。

她才刚恢复记忆，心中难免凌乱，他要给她时间适应。

云昭在听到“分手”二字时，呼吸一窒。

严绅说得没错，前几天就是他们分手的日子，在那天他很反常，她还抱着他说不会跟他分手，不会离开他。

可现在......云昭死死咬着唇，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更狠的话。

她低下头，不再和他对视。

高御清承受着她无尽的沉默，心中已然钝痛到没有知觉，他知道，今晚他不会听到她的答案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许久，久到云昭以为他已经抽身离开了。

她动了动僵直的小腿，许是今天在寒风里站得久了，小腿有些隐隐发酸。

下一刻，一个身影蹲在她面前，温暖的双手抚上她的小腿，帮她揉捏着腿部肌肉。

高御清沉默地做着这一切，没有再质问她什么，仿佛刚才的失控是另一个人所为。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