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郁老太早拿她当棋子了。

“我爸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方绒雪语无伦次,“那个逃跑的小女孩,是你……”

“很惊讶吗?还是愤怒?憎恨?”余晓看她这样,莫名得意,“你是不知道,你爸当时有多可怜,被车撞得连眼球都是血,骨头都露出来了。”

她试图用语言刺激方绒雪,和她一起沉沦在痛苦中。

“他要是知道当年救的是个白眼狼,会不会后悔死?我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放着好好的富二代不做,做一个替死鬼。”

方绒雪手心攥紧,垂眸良久不吭声。

任由对方嘲讽到嗓音沙哑。

“你说错了,我爸不是愚蠢的替死鬼,他是因为救人而牺牲的英雄。”方绒雪眼尾泛红眼神却坚定,“他既然去救你,那他就不会后悔的,你才是应该罪有应得的人。”

命运的齿轮开始滚动。

余晓当年被方父救下一条命。

如今这命又被她还给他们父女俩。

挡住了郁司夜,必然会刺向方绒雪的劫。

“余晓。”方绒雪说,“就算我不怪你当年闯红灯,不怪你冒名顶替我,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说明你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接着道:“既然你自己都没心了,那没必要可怜你给你垫付医药费,以后自生自灭吧。”

等方绒雪走后。

两个护工很识趣地,撤掉余晓的止疼泵,没一会儿听到她的惨叫。

方绒雪来到当年父亲救人的红绿灯路口。

城市风貌焕然一新。

她无法想象,通过余晓口中描述的,父亲的模样。

会有多疼。

他后悔吗。

他这辈子都在保护她。

婴儿时,父亲日夜不休守着,防止她从床上摔下去。

幼儿时,父亲及时接住从滑滑梯上下来的她,免得她摔个狗啃泥。

少儿时,父亲驱赶外头调皮的男孩,不让她受到欺负。

可惜,父亲只守护她到八岁。

弥留之际,他还自责担忧,爸爸以后不能再保护你了。

殊不知,他救下的余晓,能为女儿挡下最关键的一劫。

间隔十四年。

一个死去的父亲,跨越时间和空间,再一次,保护了自己的女儿。

方绒雪在一个旧公园待到下午。

柏临来的时候,她坐在长椅上发呆。

手里拿着一支超大棒棒糖。

他捻了捻她被风吹乱的发。

“怎么了?”

她没看他,痴痴地摇头。

前方是一群把健身器械当玩具的小孩。

家长在旁边看着。

这些器械有限,先到先得,但也有小孩子抢到了,也被大孩子夺走。

除非有家长在场。

方绒雪以前常被父亲带来公园散步。

能玩到自己想玩的跷跷板。

后来父亲走后,她自己一个人再过来玩的话,会被大孩子赶走。

他们都欺负她没有爸爸。

柏临指腹替她擦了擦眼角,“绒绒,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回家……”

她似懂非懂点头。

路过一个红布背景板。

前方摆放一台摄影机和聚光灯。

“那是摄影机吗?”她随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