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子腾空,朝着马路边的方向倾去。

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她失去几秒的视力和感知。

她睁开眼睛,只看到满地的鲜血。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为了救她,倒在血泊中。

她匆匆忙忙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散落的纸币,硬币。

无形中,她把那个男人掉落在血泊里的怀表也捡了回去。

到家后才发现自己拿错东西。

因为买烟的事情拖延被父亲狠狠打得鼻青脸肿。

她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他。

也没向任何人提起。

那时候舆论不像现在发达,监控没有曝光出来,除了她自己和围观路人,没人知道被救的小孩叫做余晓。

路人忙着救人和讨伐肇事司机,没有留意她。

余晓后来听说,有个教师为救人而亡。

她很难过。

可她自己的生活一团糟糕。

这件事很快在她的记忆里泯灭。

不刻意提起的话根本想不起来。

意识到方绒雪的父亲就是她当年的救命恩人。

余晓思绪摇摆不定。

要不要坦白。

可又怕方绒雪憎恨她,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这么久以来,她只有这一个朋友。

“当年的事情闹得挺大的,都上了新闻。”余晓不敢轻易开口,强颜欢笑,“所以我记得。”

“那个怀表应该是车祸的时候弄丢了,不然还能给我留作纪念。”方绒雪叹息,“除了我之前戴的黑框眼镜,我爸所有的东西都被我妈烧了。”

“照片也没有吗。”

“没有。”

除了碎裂的黑框眼镜,方父什么都没给她留下,他的照片,他们的全家福都被江梅烧个精光。

方绒雪找来医药箱,拿起碘伏和棉签,让余晓坐着,蹲下来给她消毒涂药。

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余晓有些抗拒,腿脚僵直生硬。

“你爸把你打成这样,你确定你是他亲女儿吗。”方绒雪抱怨。

“可能……不是吧。”

余晓回到家。

第一时间翻箱倒柜。

把小学课本都差点翻了出来,终于在旮旯角落找到一枚古铜怀表。

这些年过去,漆掉成渣。

受到撞击的指针也停歇在主人死去的那一刻。

余晓攥着怀表,想还给方绒雪。

眼镜破碎,这个怀表就是唯一的遗物了,理应还回去。

只是,该怎么还呢,她并不想让方绒雪知道当年是她害死了方父。

破旧的铁门被撞得咣当作响。

腐烂浓郁的恶臭酒气从外到内直冲而来。

猜到是谁回来,余晓内心的恐惧猛地被激发出来,身体害怕得颤抖,藏怀表的动作变得缓慢。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醉鬼父亲一手提着酒瓶,一手从后面拎起她的头发,往地上摔去。

“你还知道回来,钱呢?”

旧伤未好又被撞出新伤,余晓疼得喊了句爸,但对方并不顾父女情,对着她的肚子猛踢一脚,“今天再拿不出钱来,老子要被剁手了。”

“我,我没有钱……”

“那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去你*的。”余父拎起她的衣服,将人连身子往墙上扔去。

余晓从小营养不良,身子弱小,这一摔,手心攥紧的怀表也被摔碎了。

她瞪大双眸,挣扎地往怀表的方向爬去。

余父还想继续揍她发泄,门铃声这时被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