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演戏对不对?”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翻涌的海面,眼眶红得吓人,“是演给苏玉婉看的,还是演给我看的?你出来啊…… 我配合你,我什么都配合你……”

海浪拍打着崖壁,发出沉闷的回响,像是在无声地回应他的质问。霍长临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裹着浓重的绝望,听得林舟心头一紧。

“你总说我不信你,” 他用袖口胡乱抹了把脸,却怎么也擦不掉不断涌出的湿意,“这次我信了…… 我信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 你出来,算我求你了……”

他就这么半跪在崖边,任由狂风撕扯着衬衫,嘴里翻来覆去都是那些不成句的话。时而低声哀求,时而喃喃自语,平日里沉稳冷硬的霍氏总裁,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将所有的骄傲与理智都碾碎在这片悬崖上。

百米外的山道旁,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树荫里。后座的男人举着望远镜,将霍长临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随即对着蓝牙耳机低声汇报:

“卡斯特梅小姐,霍长临一直在崖边,情绪很不稳定,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耳机那头传来卡斯特梅冷淡的声音:“他有没有离开过视线?有没有和可疑的人接触?”

“没有。从医院出来就直奔这里,除了林舟,没跟任何人说过话。” 男人顿了顿,补充道,“他刚才用石头在地上写了顾星瑶的名字,还…… 还掉眼泪了。”

卡斯特梅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碧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松动。她见过霍长临在商场上的狠厉,见过他面对家族压力时的冷硬,却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继续盯着。” 她挂了电话,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如果霍长临的痛苦是装的,那这份演技未免太过逼真,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慌,那种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绝望,不是靠演就能模仿出来的。

崖边的霍长临还在低声呢喃,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海风吹乱了他的声音,却吹不散那句反复被咀嚼的话:

“你回来…… 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给你…… 股份给你,霍家给你,我这条命…… 也给你……”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海面上,像一个被生生撕裂的空洞。远处的监视者收起望远镜,对着耳机再次开口:

“他好像…… 站不起来了。”

片刻后,她再次拿起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冽:“继续盯着。我要知道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动静,哪怕是喝一口水,都要向我汇报。”

夜幕降临,云顶崖的风更添了几分寒意。霍长临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只是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林舟几次想上前扶他,都被他挥开了手。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她要是回来,看不到我怎么办?”

海面上的月光碎成一片,映在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汪绝望的潭水。

他开始一遍遍地数着过往的纪念日,从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到求婚的那天,再到婚礼上她穿着婚纱朝他走来的模样…… 那些甜蜜的片段此刻都变成了刀子,一下下剜着他的心脏。

“我们才在一起这么短的时间……”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痕迹,“你说过要陪我到头发发白的……”

监视者坐在车里,看着崖边那个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摇摇欲坠,忍不住对着耳机道:“卡斯特梅小姐,霍长临从下午到现在没吃任何东西,连水都没喝一口。林舟给他递了外套,他也没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传来卡斯特梅的声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