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欧阳玉才低下头,声音低得像从喉咙里滚出来的:“我…… 我喜欢的应该是诺莱德。”

“应该?” 顾星瑶轻轻重复了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易察觉的探寻。

欧阳玉的手指猛地抓紧了身下的稻草,她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慌忙抬头,脸上挤出有些僵硬的笑:“是啊,就是应该。诺莱德待我多好,温和、体贴,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得又快又急,像是在说服顾星瑶,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顾星瑶看着她,没说话。

欧阳玉却像是被她看得发慌,忽然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强硬:“而且你看大王子!他多过分!为了保我,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把你拉来顶罪!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只想着自己的打算!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她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强调这个结论:“对!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他那么自私,那么霸道,我躲都来不及呢!”

可她说这话时,眼神却飘向了牢门外那片昏沉的黑暗,没有半分底气。方才在牢房里,大王子那句 “我不能失去你” 还像烙铁一样烫在她心上,他眼底的痛苦,她怎么也忘不掉。

顾星瑶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覆在她的手上:“玉儿,喜欢谁从来不是应该或不应该的事。”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更不用急着骗自己。只是…… 别因为一时的执拗,或是旁人的眼光,错过了自己真正的心。”

欧阳玉的肩膀轻轻颤了颤,没再说话,只是将脸埋得更低了。

……

陆景琛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终究还是先开了口:“殿下今日这步棋,走得未免太险。”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究,“将顾星瑶打入天牢,外头都在说…… 是你与大王子合谋,为保欧阳玉,不惜牺牲她。可依我看,以殿下的性子,断不会做这等落人口实的事。”

二王子放下棋子,在棋盘边缘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轻响。

他抬眼看向陆景琛,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有难言之隐,又像是早已权衡利弊:“牺牲?”

他低低笑了声,那笑意里却没半分暖意,“景琛,你在这宫里待了这么久,该知道有些时候,‘看起来像牺牲’,反倒是最稳妥的保护。”

陆景琛眉峰微挑:“保护?将人关进天牢,这也能算保护?”

“大哥跟我说过,” 二王子语气沉了下来,“三王子早就盯着顾星瑶了。你以为雪魄花这事,真就只是偷朵花那么简单?”

他抬眼看向陆景琛,目光锐利了几分,“顾星瑶是霍长临护着的人,霍家在他的故乡势力盘根错节,三王子早就想找由头削霍家的势。如今她卷进这桩事,正好给了三王子借口。”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大哥说,若我们不先发制人,将罪名轻轻巧巧落在主谋盗窃上,看似罚了她,实则把事情框在私德范畴里,那三王子下一步,必定会联合几个老臣,给她扣上意图染指宫廷秘宝的罪名。到时候,可不是关几天牢就能了事的。”

陆景琛握着茶盏的手指紧了紧。他自然清楚,宫廷里的罪名从来不是看事实,而是看 “用处”。

三王子要的从来不是真相,是能扳倒对手的武器,顾星瑶若成了那把武器,下场只会比现在惨百倍。

“所以,” 陆景琛缓缓道,“你们故意将水搅浑,先把她推出来担了这桩轻罪,反而堵住了三王子往重里构陷的路?”

“是。” 二王子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天牢虽苦,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