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宝丫“哎”了一声,过去扶起陈寡妇,“公子,那我们就先去忙了。”
齐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尽管去。
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大家收拾收拾,继续往前。
这里并不适合安营扎寨,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一截才行。
又往前走了十多里,齐筝才让队伍停下。
这个时间埋锅造饭最合适。
只不过大家刚把家伙什放好,齐雷就过来向齐筝禀报,说有官差押解着一群流放犯人的人从另一条小道过来了,远远看过去,官差有四十人左右,犯人有老有少,约莫有二百人。
齐筝想了想,吩咐暗一去通知大家,先暂时不急着做饭,啃干饼子就行。
有官差在,还是尽量低调一点。
很快,齐雷所说的那一行人就过来了。
领头的的是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官差,骑着高头大马,腰间挎着大刀,身形十分壮硕。
他身后跟着两辆拉着官差行李和粮食的马车,接着才是戴着枷锁和镣铐的流放犯人。
其他骑着马的官差就走在这些流犯周围,手里拎着长鞭,见到有哪个流犯走慢了,就用手里的鞭子打人,像是赶羊的牧羊犬。
齐筝坐在牛车上,拿着一个干巴巴的饼子,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边故作不经意的拿眼去瞅那些流犯。
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都瘦骨嶙峋,穿着脏兮兮的囚服。
到了齐筝她们的营地附近,领头的官差下令让队伍停下休整,然后点了五名官差,让他们赶着马车去满阳县县衙领补给,然后就命令那些囚犯原地停下休整。
看到那些官差和流犯,齐家村的村民都很紧张。
村里很多人连山都没下过,更别提直面官差了,几乎都躬腰塌肩,神情瑟缩的模样。
……
……
杨洛平远远打量了齐家村那些逃难的村民一眼,并没有当一回事。
这次押送的流犯蒋家人,上头特意提醒过,要是有人来劫蒋世聪一家,就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他都走一半了,也没见有人来劫。
蒋世聪是蒋太傅的幼子,而蒋家与沈家是姻亲关系,蒋太傅的大女儿就是嫁给了沈家的二公子,在沈家的家眷被流放时,于流放途中病故。
之后蒋太傅就一直缠绵病榻,在三个月前的一个雨夜再也没有熬住。
而蒋太傅死后,蒋世聪被查出收受贿赂,蒋家所有人被判流放。
蒋家家风清正,从当初蒋大姑娘在沈家被判流放时坚决不肯和离回家就能知道,但上头因为沈家的事秋后算账,谁也不能多说什么,蒋家只能认栽。
杨洛平的上官曾受过蒋太傅的恩惠,所以特意叮嘱了一句,也是想要给蒋家留一条血脉。
毕竟西北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没见沈家流放过去的人都快死光了吗?
杨洛平的视线又落在身形瘦削的蒋世聪身上。
即便身穿囚服,头发蓬乱,带着枷锁和镣铐,也依然难掩那一身的书卷气。
也是,蒋太傅可是当世大儒,蒋世聪以前也曾是探花郎。
可惜当年的探花郎已然成了阶下囚,当真是令人唏嘘。
……
……
蒋世聪坐在地上,沉重的枷锁压得他脖子像是快要断掉一样。
有官差过来解开他的枷锁,他低声道了句谢。
官差没说话,只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个杂粮饼子。
他身旁的宋柔递过水囊,轻声开口,“夫君,喝点水吧。”
蒋世聪摇了摇头,不动声色把杂粮饼递了过去,眼睛里难得露出一抹温柔,“你跟颢儿分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