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和二皇子也跟了过来。

只见村长一家三代五口人,平静地坐在堂屋里,入定一般。

仿佛即将要到来的不是洪水猛兽,不过是寻常一片烟云。

“你们为何不走?”

那村长见皇上前来,并不起来拜见,而是一脸淡漠。

“皇上明察,草民一家世世代代居住在此,未曾迁徙,”

“如今也只能守着祖上留下来的这一亩三分地,”

“迁去他处,也无家可归。”

皇上听着他的话意,知道是在怪他放弃了小王庄。

他不恼,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好言好语道。

“若有他法,朕也不想出此下策。”

“但你需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虽年迈,但你儿子儿媳正值壮年,小孙子尚且年幼,”

“何苦在这枉丧了性命。”

听皇上这么说,二皇子不由得望向被他母亲抱在怀中,还在牙牙学语的那个婴孩。

他们在这里盘桓了几日,都是住在村长家中,与这婴孩也已熟识。

婴孩哪里知道人世险恶,见到熟悉的面孔,便展开笑颜。

二皇子心中一痛,这孩子,也太无辜。

谁知,皇上的劝诱,也被那村长充耳不闻。

“皇上有所不知,草民一家,别的没有,却有骨气。”

“草民身为村长,誓要与小王庄共存亡。”

见这村长冥顽不灵,大皇子率先斥道。

“你这老头也太不识抬举。”

“父皇已经派人迁走村民,就是为了保你们性命。”

“如若不然,泄洪道一通,你们这些人也不过为国捐躯,能有什么怨言。”

大皇子的话,像是利剑刺中了村长。

他如今悔不当初,就不该和盘托出,将那舆图献给皇上。

如若不然,小王庄也不至于顷刻就要覆灭。

祖辈的心血,算是毁在了他们手上。

“既如此,你们就此杀了老儿吧,也好全了老儿守村之志!”

村长一家一下子激动起来,皇上无奈,只得命禁军敲晕了他们,带了出去。

二皇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父皇,村长虽顽固,但若站在他的立场,其情可原。”

“儿臣恳请父皇,再给儿臣一些时间,让儿臣去找到别的方法,解这水患。”

皇上深深地看着二皇子,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目光异常坚定,看上去,就像某个熟悉的人一样。

“水患不等人,朕再给你一天时间。”

“若明日子时你尚未找到他法,朕就要下令开凿防洪堤了。”

二皇子一脸惊喜看着皇上,重重叩了个头。

他带着自己那队禁军刚要出门,却被大皇子拦住了去路。

“二弟,你怎么冥顽不灵?”

“不但不为父皇解忧,反而逼他拖延决断。”

“附近村庄之人,十之八九都已迁往安全之所,”

“只剩这几个榆木脑袋的,弃了也罢。”

二皇子正色道。

“大哥,一个人的命也是命,”

“他们皆是父皇子民,没有一个人是应该放弃的。”

“再者,重开泄洪道只是饮鸩止渴的法子,”

“父皇若不得不出此下策,到底要含了京郊子民的心啊。”

大皇子冷笑道,

“命都没有了,还怕谁寒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