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他牵着她的手，和她走遍整条街，给她买簪子买糖人，猜灯谜赢花灯，她笑得眉眼弯弯像个小孩。

最后在熙攘的人群中，偷偷吻了吻她的发顶。

每到散漫的春日，他和她携手同游山水间。

一起去山间采药、溪边垂钓、林间漫步，她走累了，他就背着她。

在湖光山色里，他一路笑着和背上的她分享着美景，天地为证，山水为媒。

他会在晨起时为她描眉，她每次都笑着闪躲，直到他私下偷偷练习得愈发精湛，她才乖乖仰着头任由他描摹。

而她也会在他感染风寒时，彻夜不眠地悉心照料，在他抗拒喝药时威逼利诱。

她为他亲手缝制香囊荷包，他外出归来总会记得带她爱吃的点心。

他们在人前恪守礼仪，人后耳鬓厮磨。

所谓少年夫妻，那份纯粹而热烈的欢喜，曾比春光更胜。

水波荡漾，姜照晚的身影随之开始消散，他惊叫着扑上去拉她。

“阿晚！”

顾长珏头痛欲裂地醒来。

他揉了揉额角，没能回过神来。

昨夜发生的一切和梦境的碎片在脑海中混乱地交战。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滑落。

一种巨大的空虚和悔恨攫住了他。

他要去见她。

顾长珏猛地抬头，满心只剩这一个想法。

他急切地起身让人备了马车去孟国公府。

在府外递了拜帖后，便有下人来回话：

“世子和世子夫人此刻不在府中，顾小侯爷烦请过几日再来吧。”

是了，林采容曾说他们去了圣上特赐的温泉庄子休养。

他顿时冷了脸，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这天下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旁人柔情蜜意呢。

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没事的，阿晚只是生气了。

世上只有他最了解阿晚，她喜欢谁，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阿晚对孟观辞根本就没有感情。

只要他哄好阿晚，她就会回来的。

相守了那么多年，那么阿晚不可能轻易就放下他。

他转身上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他这就去退婚。

很快的，阿晚定然很快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第12章

另一边，京郊温泉山庄内。

温暖的水流熨帖着每一寸肌肤，女使们给姜照晚轻柔地按摩。

她在温泉里惬意地闭着眼，喉咙轻滚咽下女使喂入口中的果酒，舒服地喟叹出声。

成婚以来的这段时间简直舒服得超乎想象。

新婚当夜，孟观辞就和她说：“我往日多数都是住在长公主府陪伴母亲，在国公府住的少些，圣上过些时候就会为我另赐府邸，婚后想住哪全凭夫人心意。”

长公主府中面首伶人无数，向来随心所欲不拘束小辈。

孟国公常年镇守边关，孟老夫人潜心礼佛，孟观辞和国公府内几房都不甚亲近，也无人能管束到他头上。

这些天无论是在长公主府还是在孟国公府，姜照晚都过得可谓是逍遥自在。

更何况孟观辞此人看着冷硬实则温柔体贴，事事都遵从姜照晚的意见。

虽和她一开始设想的夫君疏离事少，夫妻间互不干涉有些出入。

但夫妻之间只要互相尊重，这些都是可以经营的。

今日回房后，她特意换了一身比较轻薄的寝衣。

意在圆房。

大婚之日孟观辞说要先相处熟悉一段时间，等姜照晚彻底接受他之时再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