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佑分别在自己的路引上按下了真实的手印。
三份墨迹未干的路引,一张伪造的“纳吉书”,一枚刻着“宁省宣府”字样的户籍牌。
林玉漱看着这些薄薄的纸张和木牌,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从此刻起,她和黎尔,在这个世界,有了一个勉强经得起盘查的、捆绑在一起的“合法”身份。
黎尔不再是来历不明的“黑户”,而是她林玉漱名正言顺的“丈夫”。
“收好。”她将黎尔的路引、户籍牌和那份伪造的婚书递给他。
黎尔沉默地接过,放进核心空间纽里藏好。
接下来的三天,宣府城成了他们漫长旅途后难得的喘息之地。
黎尔驾着车,带着一家人穿梭在相对繁华的街市,补充着明面上路途中消耗殆尽的物资。
厚实的棉布、耐磨的皮料、成袋的米粮、盐巴、火石、药品……林玉漱如同最精明的管家,将银钱掰成几瓣花,挑选着最实用、最必需的物品。
黎尔则像个沉默的苦力,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上骡车。
周铭佑也得到了一件用厚实靛蓝棉布新做的薄棉衣的秋服,替换下那件早已破旧不堪的锦缎外衣。
穿上粗布新衣的那一刻,他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踏实。
他默默地跟在林玉漱身边,看着她为了几文钱跟店家仔细地讨价还价,看着她为荷姐儿挑选柔软的内衬布料时眼底的温柔,他更加坚定了抵达京城后要全力相助的决心。
休整的间隙,林玉漱带着荷姐儿,在黎尔的护卫下,走遍了宣府城内几个较大的流民棚户区。
她拿着那张伪造的婚书上“云雾村”的名字,一遍遍询问着那些来自雍省各地的流民,这么做,一是看看能不能得到原主家人的信息,二是为以后有人探查他们来历做准备。
可惜回应她的,依旧是茫然的摇头和同情的叹息。
“云雾村?没听过啊……”
“雍省太大了,逃出来的人像撒芝麻,难找啊……”
“这位娘子,看开些吧……能活着到这儿,已经是老天爷开恩了……”
林玉漱站在最后一个棚户区边缘,望着眼前密密麻麻、低矮破败的窝棚,听着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孩子的哭闹声。
她眼神中的失落彻底沉淀为一种认命的平静。
“走吧。”她转身,声音没有波澜,“该去京城了。”
休整了三天,补充了充足的物资,骡车也重新检修加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