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你不娶我，也不要娶了我以后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除却巫山不是云，所以是谁都可以，所以你选择我，对吗？」

周遇安嘴角嗫嚅了下，眼神充满被揭穿的惶恐：「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继续说：「我这些年虽然一直跟在你身后，但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有干涉你的任何抉择？我一直知道你娶我，是为了两家关系，也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你演的这场戏里，我同样追逐得筋疲力尽，时过境迁，你早已经不是我爱的那个周遇安。」

最后我说，到此为止吧，周遇安。

周遇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像是被最终定罪的犯人，目光彷徨又绝望。

若不是坐在椅子上，他只怕会倒下去。

周遇安不会明白，那日在月老庙，我许下白头偕老的愿望时，对未来抱着何等期待。

他以为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忠诚地，陪在他身边。

这一刻，我终于释怀：周遇安的确是我爱了整个青春的人，但他不该是我生活的全部。

我与周遇安实在算不上和解，这是个相互放弃的过程。

9

周遇安说，财产分割希望能按照他的想法来，希望我能再等等。

我没想到这个间隙苏怡会联系我。

她拨打了我画廊的联系方式，电话一被接通，她自报家门，然后开门见山地说要见我。

她的模样比照片上更温婉漂亮，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但或许是太过年轻，还不大会掩盖自己的心思，神色张扬到有些轻佻。

我想到了一个词：娇憨。

我敛眸给她倒了一杯茶，心情平静像湖面，语气平仄从容：「我与周遇安已经在走离婚程序，但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需要些时间，委屈你再等等。」

苏怡没想到我会这样直白坦然，眼神有几分错愕，但随即轻笑出声，语气轻柔婉转：「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催你和遇安离婚，而是，我想和你谈谈，你意外怀孕的事情。」

「是你的意思，还是周遇安的意思？」

「我今天来找你，遇安不知情。」

我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怡，淡声道：「这个孩子我会留下来。」

「他不爱你，和你也没有共同语言，我才是懂他的那个人，你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分开，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孩子产生不必要的羁绊？」

苏怡有些着急，语速很快，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将心里话全部说了出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莞尔，但耐着性子和她剖析形势。

「苏小姐或许对我的了解还不算透彻，我的身份除了是周遇安的太太以外，还是吴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我吴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在海市排得上名号的家族，你何必担心我会借着孩子与周遇安纠缠？」

「想必你已经翻阅过我的病历，知道我很难有孕的事实，而我很喜欢孩子，在检查出怀孕之前，我曾想着和周遇安提试管或者领养的事，这个孩子来得凑巧，他是上天赐予我一个人的礼物，与他人无关。」

我端起茶壶为苏怡的杯子续茶，直至茶水差一些溢出来我才收了手。

我收回目光，继续道：「我们总是习惯性地把每一件事情弄得很清楚，想知道对方的心意，探察对方是否在乎自己，但每一件事情付诸行动之前，每一个人其实都会设想后果，这些事情他既然做了，那我的难过，你的难堪，都是他设想过的结果……苏小姐，如果他真的在乎你的感受，怎么会绯闻曝出至今，毫无回应？」

苏怡的身子好像晃了晃，起身的时候将凳子拖拉得好响。

她嘴中似是念念有词，但我听不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