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窗边看着那两张骤然苍老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父林母老来得子，对他寄予厚望。只可惜死得太早了，不知道他儿子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次我不想掺和这件事，惹得一身腥。

16

不出两天，全校都知道了。

林衡不知道为什么缺席了比赛。杨教授收到一条短信后，气得高血压发作，当场送去了医院。

现场直播，录到了他手机上的那条短信。

林衡发的。

【我不会参加比赛。我不喜欢钢琴。】

关键时刻，杨教授的随行徒弟王赫挺身而出。

虽然天赋不够，在高手如云的比赛里只拿了个三等奖。但救场的时机恰到好处，成功地在那些大师面前留下了极佳的印象。

……

这些都是冯文文这个八卦女孩分享给我的。

她一面咔吧咔吧地嗑瓜子，一面啧啧感慨：

「你说林衡到底去哪儿了？这么重要的比赛都能缺席。而且，好死不死还在这种关键时刻发那条信息。这简直就是把比赛当儿戏。」

「听说杨教授现在还在英国的医院里躺着。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

「回来了也麻烦。杨教授这么大年纪了，费尽心思培养一个林衡，结果对方说走就走，要我，我早就气死了。」

见我没动静，冯文文诧异：「诶，你倒是说句话啊。全校都知道你和林衡的关系，都想从你嘴里套点儿消息出来呢。」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向她：「我确实有一个消息。」

冯文文顿时坐直了身子，热切地凑了过来：「好姐妹！快说快说！」

我微笑：「等会儿英语随堂测验。」

冯文文：「……啊！我死了！」

看着她火急火燎地回位置上复习，我没忍住，笑了。

就应该这样。

自己的人生自己做选择。每个人，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吃吃瓜也就算了。

没必要投入太多感情。

一回头，正对上顾荣弯弯的眉眼。

他托着下巴，歪头看向我：「这次考试有信心超过我吗？」

英语可是我强项！我拍胸脯：「有。」

「没超过你请我吃饭。」

「超过了呢？」

「超过了我请你吃饭。」

顾荣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直直地洒进来，给少年铺了一层柔光。

我在一瞬间闻到了草木的香，混着顾荣身上淡淡的柠檬香。

心跳错了一拍。

17

冯文文还是会时不时告诉我一点儿八卦。

比如杨教授回国了。不仅是他，林衡的父母也一直在试图联系林衡。

那些写满了关怀和苦口婆心的短信一条又一条发出去。

石沉大海。

林衡迟迟没有出现，反倒是王赫一直伺候在杨教授身边。

到了这一步，纵然林衡再有天赋，杨教授也彻底失望了。他公开声明，说林衡并不热爱音乐，他也不会强逼，直接和林衡断了关系。

会走到这一步，我并不诧异。

恐怕连林衡自己都忘了。

当年六岁的他坐上钢琴凳，杨教授一眼发现他的天赋，但遗憾他的年龄大了一些。

十几年如一日地倾囊相授，是因为当初杨教授问他的时候，林衡自己亲口说的：「我喜欢音乐，喜欢弹钢琴。吃再多苦我也愿意学。」

现在他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别说对钢琴的热爱了，连这点儿师徒情分都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