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很好,您放心。」
我渐渐长大,渐渐明白她曾遭受的巨大创伤。
也渐渐清楚,我不该叫她一声妈妈。
她面容颤动着,红了眼,别开了头。
舅舅也走了过来,温声而有些别扭道:
「瘦了很多。
「卡里我再给你打了十万,多吃一点。
「有什么事,电话还是能打的,明白吗?」
他说着,将一张名片,塞到了我手里。
我仍是点头,轻声:「嗯。」
余下的,只剩无尽的沉默。
他们到底是离开了。
我隔了好一会,才敢抬头,远远再看一眼他们的背影。
风吹着槐树稀薄的树叶,簌簌作响。
冷风迷了人眼,我有些模糊了视线。
垂下头,看到树下自己长长的一个影子。
我读完了高中,大学学了服装设计。
高中时班主任说,我画画很有天赋,以后可以考虑当职业画家。
很奇怪的一件事情。
我小学中学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了课本知识。
只有极少的时间,用来画画。
可它却也成了我很是擅长的一件事。
我甚至真的想过,毕业后当个画家。
直到某天夜里躺在宿舍。
我忽然想起,陆家客厅的那些照片。
照片上妈妈穿着白色的裙子,在画画。
如今她的手康复了,重新拿起了画笔。
我又想起,许多年前陆思言告诉我的。
妈妈无法接受歇斯底里说的那句:「她不可能遗传我!」
我想了一彻夜。
还是将希望当美术特长生的想法,从脑子里抹掉。
我读了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服装公司,从事服装设计。
温媛与我读了同一所大学,毕业后,仍是我唯一的朋友。
年底业绩不好。
赵主管说,托关系弄到了一家大公司老板的行程。
只要能过去见到人,万一人家随便给个小单子,够整个部门撑好久的业绩了。
我不太想跟他去,我只是一个刚转正的新员工。
公司里都知道,赵主管人品不好,对女员工喜欢动手动脚。
但主管态度强硬,说我不能不配合部门工作。
我只能跟了他过去。
进了包厢,我却见到了,面色冷然坐在里面的陆思言,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似乎,是刚谈完合同。
男人拿了文件,起身离开。
包厢里只剩下陆思言。
赵主管堆着笑往上凑:
「陆总,您说这真是巧了!我们上次见过的!」
陆思言一脸莫名其妙看向他:
「你谁……」
他话音未落,看到后面的我,一瞬愣住。
赵主管却似乎误会了,陆思言看向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