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祁言川望着前方,高挺的身量令他只要不垂眸,就很难和人对视。
人群熙熙攘攘,嘴巴喋喋不休。
祁言川有点后悔没有戴耳机出来。
滚轮摩擦过地面,他刚要从小径进入,身后的停车位就传来关门声。
不断前进的距离将女声拉得远且模糊,祁言川在一个短句里,捕捉到了类似池云生这三个字的发音。
渺小的可能还未放大,他的身体就已经替他作出反应。
他急急停下,板鞋擦过地面发出唰的一声。
祁言川猛地回头看。
那传来声音的车门后走出两个女性,一高一低,差了约有半个头。
一个盘发,一个长度偏短,发尾微卷。
那人也是短发。
但发质很柔顺,颜色很黑,发型从不修饰。
再看穿着,两人如出一辙的寡淡颜色。
祁言川失落地收回视线,心里已经确定了是自己幻听池云生净喜欢些花花绿绿的布料,恨不得把春天穿在身上。
滑板再次滚动,他却感觉身体好像变沉重了一点。
祁言川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滑动屏幕解锁,打开未接来电,依旧是杳无音讯。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丢回兜里,舌头顶了下腮。
*
云生来了不过三天时间,就被池云深挑了十几个毛病。
在小镇里人见人夸的小机灵,到了姐姐面前,好像跟她家门口铺的那块意大利地毯没什么区别都是灰头土脸的,每天都要被她踩几脚。
刚到京都的那个晚上,飞机降落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云生陪着等司机,但是因为池云深没说,所以她以为她们要在这里呆到天亮,再去去落脚处。
好不容易上车,被车内宜人的温度一吹,云生舒服得居然把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前面开车的助理没绷住,咳了一声。
飞机上全程没正眼看过她的池云深,也在此时投来了短暂的目光。
云生吐了下舌头,是她小时候惯用的撒娇伎俩。
但是她早该想到的。
无论是姐姐的气质和容貌,还是她价值不菲的连衣裙和手提包,尽管云生不认识牌子,却也看得到旁人的侧目。
那是羡慕和惊艳。
抵达池云深的住处,云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她左顾右盼地环顾这栋豪宅,没注意到前面蓦地停下的身影,于是一头撞了上去。
隔着薄薄的后背,她听见池云深骂了一句:“无语。”
隔天她才知道,是二助忘记把她的宠物接回家了。
云生面对这样的小脾气,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
直到池云深从自己的行李里找到这个怯生生的小孩,并用略微嫌弃的眼神将她赶到了浴室里。
那是云生第一次用干湿分离的浴室洗澡。
裹着浴巾出来正想喊一声姐姐的时候,池云深直接从不远处的沙发上丢过来一件睡裙,正好落在云生头上。
“穿这个。明天会有人带你去买衣服,你先将就一下。”
云生摸着滑溜溜的睡裙,并不觉得这是将就。
池云深经过的时候,表情看来是忍不住了,低声说了句:“以后别在我面前穿腈纶混合纺织物。”
云生第一反应是自己穿的那件上衣。
她想反驳,池云深没给她机会,一边走回卧室一边伸手给她指客房。
“那我的行李……”
“买。”
云生张嘴,所有还没说出口的话都被关门声回答了。
她只能庆幸自己当时身上有背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