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池云深其实也不太喜欢这个妹妹。

她为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也时常感到不耐烦，好像只是在完成父母交代的任务，或者像阿爸一样在履行自己的那一份使命。

但云生不在乎这些。

她只知道，姐姐对她好，愿意照顾她，所以她亲近姐姐。

等稍微长大一点，池云深便不需要时刻守在云生左右了。

她到了爱玩的年纪，开始三天两头不着家。

云生一开始会追在姐姐屁股后面跑，但是池云深经常无视她。云生融不进大孩子们的世界，次数多了也就不跟了。

但她的心还依赖着姐姐，所以每次阿妈让她去把姐姐找回来，她都小火箭一样冲出门，像导航一样准确地找到她。

池云深一开始问过云生。

“为什么你总能知道我在哪里？”

云生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你跟踪我。”

“没有！”

姐姐当然不信，从此经常趁着云生不注意的时候出门。

当然，也和她已经是个少女有关系姐姐快是大人了，她一个人可以去的地方，云生到不了。

初中毕业以后，姐姐去读了中专。

争吵在云生睡梦中进行，天光大亮后，一切都平息了。

只记得那天阿妈的嘴巴特别恶毒，念念有词地说着羞辱的话，云生听的一知半解，也不知道在骂谁。

看电视的时候晃腿不小心踢到垃圾桶，在里面找到了一大堆纸质碎片。

小孩子好奇心强，全倒出来当作拼图来玩。

这一幕被回家的阿爸看见，竟惹来一顿痛骂。

云生吓得眼泪直流，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姐姐抱进怀里。

那身体是暖的，结实的，和父母说话时的声音也是清亮的，可是云生明明感觉到姐姐在发抖，在打颤。

“你们为什么还要拿她撒气？！”

“我不是都妥协了吗？我说我不读了，不读了！还不行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姐姐的脸上。

云生的头被姐姐摁在怀里挡住了视线，不知道是阿妈还是阿爸的手笔。

听觉在此刻变得异常灵敏。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池云深，你知不知道你的一个决定要花掉家里多少钱啊？那可是县城！镇上有多少户人家舍得送孩子去上学”

看见两姐妹抱在一起的样子，家人像是找到了把柄。

“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吗？不为父母着想，也要考虑考虑你妹妹的温饱吧！”

云生没能听完始末，就被姐姐猛地拉上了楼。

二楼其实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小阁楼。阁楼用来堆放杂物，云生和姐姐则睡在小房间的上下床。

姐姐推她上床，重重的关门声以后，云生听见她关了灯。

就这样睡下了。

楼下还能听见父母抱怨的怒斥，楼上却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云生既紧张又害怕，久久不能入睡，她伸长了脖子想要往下看看姐姐，但漆黑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低低的哽咽。

暑假结束，姐姐到中专报道，离家很近，却申请了住校。

对此阿爸阿妈毫无异议，餐桌上少了一位固定嘉宾，他们依旧能够安然进食。

偶尔阿妈会敲敲云生的碗让她别发呆了，云生才会把视线从姐姐的凳子上移开，反应过来，人已经齐了，该吃饭了。

上了中专以后，姐姐每周放一次假，但是回家的次数很少。

云生除了寒暑假，几乎见不到她。又过了两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