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垂头看她，“想补偿我？”

被戳中，云生有些羞恼。

她撇撇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吧。”

顿了顿，语气越说越坚定。

“但我只是从天气角度出发……下完暴雨，山上的星星会比平时亮一百倍。”

这是她一个本地人的宝贵经验。

他却好像听不懂，故意道：“好吧，那我接受这个补偿。”

爽朗的声音在伞下持续，云生小声地威胁他，不准笑了。

他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唇角。

祁言川解释道，他是出于开心。

“为什么？因为终于能去清水山了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也为你开心。”

云生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天快擦黑她才到家，兜里装着祁言川跑出来塞给她的巧克力。

云生本来想拒绝，但是是新口味，便昧着良心拉开口袋任由他装进来。

进门了才发现，阿妈正坐在板凳上做针织绣品，并没有做饭。

一问，原来是阿爸今晚不回来吃了。

她懒得烧菜，留了白粥，让云生去吃。

云生最近中午都不回来吃饭，阿妈窃窃私语的时候数落过她好几遍，不是说她拿赚的钱去吃喝玩乐，就是说她大手大脚。

但实际上是有的排课紧凑，如果回家吃饭就没时间午休。

云生一般都是买个小面包吃吃，或者到附近的面馆里点一碗清汤面条。

今晚只有自己一个人，云生也没什么胃口。

她把碗洗完了准备上楼，突然被阿妈叫住。

“出去帮我买几个鸡蛋还有盐，晚点你阿爸回来我要给他做宵夜。”

云生哦了一声，从楼梯口转身，路过客厅的时候停顿了一分钟。

但是阿妈并没有抬头，粗糙臃肿的手指灵活地穿着针线，好似感觉不到面前的阴影。

云生知道她这是不打算给钱的意思了。

好在这周兜里还剩了十几块，云生侥幸地想。

其实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开口跟阿爸阿妈要钱。

就算是正当的理由，父母对此流露出的任何一种表情都会让云生感到尴尬和卑微。

自己有收入真好。

云生看着杂货铺里玲琅满目的新零食，在收到找零以后又花五块钱买了一把糖果时，心里默默地想。

她不爱吃糖。

不过老板说这是县城现在最流行的星空棒棒糖，像她这么大的男生女生都喜欢。

云生便想着过两天和祁言川去山顶看星空时候，可以送给他。

礼物也好，补偿也好，她想为他做点什么。

而且这糖果很时髦，也符合祁言川的风格。

云生把糖果装进裤袋里，将它和塑料袋里的鸡蛋和盐巴分开，以免到家的时候被阿妈过问。

她晃着塑料袋开心地准备过马路，嘴巴里还哼着小曲，一路上和无数家店铺的老板打招呼，连路边的野狗她都要逗一逗。

祁言川就在对面看了她一路。

直到云生要经过自己，他才开口叫人。

“池老师。”

云生总是一板一眼地叫他祁老师，祁言川一开始只觉得好笑。

后来被她认真所感染，试探性地喊过她池老师。

云生当时猛地亮起的眼睛让他难忘。

知道这样的称呼会让她高兴，所以祁言川就开始喊她池老师。

人愣住了，倒回来，终于看到长年失修的昏暗路灯下站着的祁言川。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