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姐姐提醒过她让她打扮得正式一点,云生猜到大抵是要去一些重要场合。即便池云深用了“拜访”这个词语,但是她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一路无言,车子驶出去很久才沿着山路开上小道,入目即是一片覆盖在外墙上的绿植,肆意生长的枝干虬结在深色的栅栏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品种,竟能在寒冬里仍开着碗口大的花。换言之,能够在这样的极端天气里保持植物的繁茂,也是一种奢靡。
这缤纷的色彩如同画纸上浓墨重彩的几笔点缀,诱人注目。在视线离开那片繁茂以后,云生才意识到,刚才所看到的一切竟是都来自一户人家。
很快她又看见了第二面这样的画,风格不尽相同,却透出雍和贵气的共性。
就这样路过了几户人家,车辆停在某扇院门前,云生下了车往回看,发现这一片区都是成排的独栋别墅。
罕见的不是房子的体量和户型,而是地皮。可惜她暂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直愣愣地跟在姐姐身后。很快有人出来迎接,热情地接过她手中拎着的礼物,伸出一条手臂,像一把钥匙,将她们迎进室内。
里面已经来了好些人,像是约好了同一天登门一般。
男男女女的面孔形形色色,见到池云深,纷纷打招呼,但并不谄媚。再看姐姐,面对他人时冷漠疏离的面孔已经似春溪中的冰块一般几近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和他们同样的笑容。
见她带了一个女孩,有人懂事地问了一句,好让池云深有介绍的机会。
池云深只是单薄地说了一个昵称,妹妹。多余的话不再有,也很难让人揣测是那种层次的“妹妹”。但是有眼力见的人已经看出她们五官上的相似,是以对云生客气有加。
尽管如此,大人们的闲聊依旧不适合孩子用来解闷。池云深拍了拍她的背,用眼神示意她可以到外面的院子里玩。
那里早早就聚集了一群小孩,高高矮矮的都有,和云生差不多大的也有,就是不知道都叫什么名字,又是谁家的宝贝。
云生硬着头皮去了,这半年在明华淬炼出来的社交技能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面对他们打量的目光,倒也没有怯场。只是融不进去,遥望着客厅里缓慢走动的时钟,期待时间快快过去。
晚上开席的时候,她才终于见到姐姐真正要拜访的人。大人们都叫他“老泰山”,他也确实如同沉稳的山脉一般令人望而生畏,但却不再具有山林所匹配的生命力,更像是塌陷在地上的土壤,透出陈旧的腐气。
但云生不需要操心这些,因为她和那些小孩子坐一桌。
饭后他们要放烟花,大人们还在餐桌旁聊天。只见几个年纪大一点的都纷纷去他们父母身边耳语,没一会儿云生就看见他们狂欢着出来,像旋风一样快速离开了。
一个小女孩抱怨着说:“哥哥他们又背着我们出去玩了!”
她妈妈安慰她道:“哥哥他们是大人啦,吃完饭还有事情做呢。”
“那谁陪我们放烟花?”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
蓦地被点到,云生笑了一下,也不敢从这架子上下来,说自己不是鸭子。
于是寒风呼啸的室外,她蹲着看几个小不点在烧仙女棒。旁边还放着一堆巨型烟花,云生不知道放了会不会扰民,是以不敢自己做决断。
趁着小孩子没有使唤她的空隙,她蹲在并不显眼的灯光下玩手机。
先是回复了莫灵一连串的生活分享,后是翻了翻朋友圈为数不多的动态,点了几个赞以后,还是戳开了和祁言川的对话框。
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她说“今天好冷”,他回“明天更冷”的信息中,再往上拉,也都是些琐碎的话语。
云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