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川又开口:“沈序白,你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阿瓷,也不配跟她在一起。”
沈序白脸上平静的表情一瞬碎裂了。
但他这次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打开包,然后拿出日记,随意翻开了一页。
我看见上面那熟悉的字迹
【今天是我第一次放疗,听说次数多了会掉头发,也不知道光头的我好不好看,以后要是有机会再遇到序白,他肯定会认不出我了吧?】
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着,我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我明明已没有了心跳,却心口发闷,慌乱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几乎是哀求一般:“别看了,沈序白,你别看了……”
日记本上记录了我治疗时所有的痛苦。
我不想他知道。
我已经死了,误会解不解除已经不重要了。
但他是留下来的生者,我不想我的死成为他的心结,余生都不安稳。
可回应我的,是沈序白一声冷笑。
我抬眼,就见他两指捏着日记本泛黄的纸张一角,笑得讥讽。
“这次倒是花了不少心思,还知道做旧来增加可信度。”
“程泽川,你倒是大度,居然还愿意配合孟喻瓷和苏念来捉弄我。”
沈序白说着,突然猛地将日记本往地上一砸。
本就破旧的本子直接散开来,他犹不解气,又重重一脚踩上去,碾了碾。
我的心脏好像也跟着日记本被沈序白踩在脚下,狠狠碾压,疼得我呼吸不过来。
程泽川想伸手,却发现已经无法补救。
他神色愤怒,眼睛发红:“沈序白,你真是不可理喻!”
他拳头握得咔咔响,但理智让他按下愤怒。
最后只捡起那些散落的零碎纸张,留下一句:“我就不该把阿瓷最后的遗物给你。”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沈序白站在那里,突然又开口说了句:“孟喻瓷,我不喜欢这样的恶作剧。”
我只觉心脏像是没入水中,窒息感将我包围,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确实喜欢恶作剧,且恶作剧的对象,都是沈序白。
我喜欢往他的牙膏里挤洗面奶,喜欢将蟑螂模型塞进他的鞋子。
更喜欢在他的电脑上安装我购买的小程序,让他一打开电脑就弹出关不掉的小窗口。
他总是先装作被吓一跳的样子,然后在我幸灾乐祸时弹我脑门一下。
随即得意道:“就这点小伎俩可吓不到我,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灵魂状态的我,其实记忆并不全面。
可现在,以往的一幕幕就像是放电影一般在我脑海浮现。
那些画面穿过我的胸膛,只剩透骨的刺痛。
我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声音:“沈序白,那这一次,你被吓到了吗?”
回应我的,只有山脚下呜咽的晚风。
我的灵魂好似也要被这阵风给吹散了般。
我甚至不记得是怎么跟着沈序白回的家。
或许是身体已经熬到极限,这一晚,他很早就睡了。
只是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嘴里总是嘟囔着什么,眉头也皱得很紧。
我透明的灵魂蜷缩在他身边,却什么也帮不了他。
直到凌晨两点,沈序白突然惊醒:“喻瓷!”
“沈序白,我在。”
我轻声回应他,却也只能看着他深呼吸之后自己擦掉额头上的汗,慢慢平静下来。
然后,我看见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我们之前玩的那个游戏。
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