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我冲廊后的她招招手。

她眼神一亮,唇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迈脚就要过来。

忽而又不知想到什么,她低头瞅了一眼,顿时眼神一暗,冲我摇了摇头。

她处境艰难,母妃为皇帝不喜,连带着她也是。

穿着用度甚至比不上宫女太监。

我走近,将白玉糕递给她,拂过她额前乱发,宽慰道:

「无事,小兔总是最好的!」

听到我给她取得绰号,她不恼反倒笑得灿烂。

后来,我因一篇赋名动京城,破格成为太子侍读中唯一的女子,进宫的机会也随之增多。

我与萧嫣往来渐密。

我不仅拿出吃食给她,还抽空帮她补习功课。

她很聪明。

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眸盯着我,总让我恨不得掏出家底给她。

太子对此有所察觉,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日,萧嫣放下书,很认真地问道:「姐姐喜欢太子皇兄吗?」

我敲了下她头。

「他为君,我为臣,不能也不会有私人感情!」

她捂着头,笑得开心。

一切都那么温情,可从何时发生的变化呢?

也许是我第一次见她杀人毁尸,

那浑身的血味混着凉薄的视线齐齐射来时。

她如地狱恶魔般抿唇一笑。

「姐姐,害怕吗?」

我落荒而逃。

也许是她强行干涉我的生活,不许我与她人过多接触时。

她一步步强大,也一步步瓦解我的生活。

直至一生高风亮节的父亲牵涉贪腐案。

我求助无门。

而那时的她已站在权力顶端,斗倒了孱弱的太子,破格成为了皇太女。

可以毫无顾忌的睥睨着脚下地一切。

终于在那个雨夜,

我披着蓑衣敲响了皇太女府大门。

只听吱呀一声,

门后的萧嫣脸色极为阴沉,身上的寒气比我都甚。

「你……在等我?」

我蜷回敲门的手,垂头。

任由对方极具侵略的视线打量着我。

我的狼狈、落魄全然摊在这人面前。

过了许久,冷风吹得我骨头发凉。

这才听见对方重重哼了一声,然后侧身,示意我进去。

我麻木地跟着萧嫣走。

前方的她身材纤细,但步履稳重,已然不是从前围着我转的红眼睛小兔子。

那浑然一体的皇室气势无一不在彰显着尊贵。

我知道她想让我屈服。

从此,听从她的命令,遵从她的指挥。

先是未婚夫被绑架,后是父亲牵案。

风言风语在朝野甚嚣其上。

而她冷眼旁观。

屋内暖和如春,我却攥紧拳头,徒劳抵制那沁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