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细雨飘洒。

晴荟倒台,几乎没有人来拜谒。

偌大的墓地里,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

我一身黑衣跪在一块石碑前,红肿的双眼一遍遍描摹着碑上母亲的遗像,心脏像被人捏紧,呼吸不畅。

“你母亲突然病发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引发的心肌梗塞,才没能救回来,节哀。”

医生的告知回响耳畔,我不由想到那天在家看到的傅瑾宸。

听照顾母亲的保姆说,傅瑾宸和我妈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天,然后我妈就发病了。

想到我妈的死会和傅瑾宸有关,我的心脏像是被钝刀嗟磨一样,痛不欲生。

“晴荟你打算怎么办?”

我爸的问话在耳畔响起,我敛起情绪:“申请破产。”

母亲死后,我就只剩父亲了,前五年我为了公司耗尽了全部的时间。

如今,我只是好好陪着父亲,陪着这个唯一的亲人。

我爸没有说什么,只是可惜:“你做主吧,我有些累了。”

闻言,我看着眼前一夜白头的父亲,鼻间酸涩:“爸,妈走了,还有我陪您。”

我爸却只拍了拍我的肩:“我回去把你母亲的东西收拾收拾,你陪她待会儿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别让她挂念。”

我目送着我爸佝偻的背影,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我妈。

离开青山墓地时,天晴了,只是乌云没散,压得人喘不过气。

汎海集团。

我拦住了傅瑾宸:“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我家,你和我妈都说了什么?!”

“你那段视频,现在京都可是人手一份啊!”傅瑾宸话里满是讥嘲。

我心脏漏了一拍,所以母亲是知道了视频的事,才要见傅瑾宸吗?

“那你呢?你是怎么说的?”我心有猜测,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

傅瑾宸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当然是……如实相告。”

刹那,我如置身冰天雪地。

如实……相告。

我想到那些隐瞒的见不得光的协议,身份,纠缠,眼睛唰的就红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在男人寒霜刺骨的视线中,什么也说不出来。

傅瑾宸不再是大学时那个满心满眼,宠我爱我的人了。

他现在爱的,要娶的,是苗洛浅。

而我在他眼里,就是个玩腻的玩具!

这一刻,我无话可说,狼狈溃逃。

京都大学。

我坐在车里,望着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群,有同学,有室友,有情侣……

当年,我也是这样挽着彼此,畅想以后。

那时我们没人想到,会是如今这样破败的收场。

哽咽的酸涩从喉咙蔓延到心脏,将我整个人都淹没。

我靠在驾驶位里,任由自己沉溺在过去那些和傅瑾宸的回忆里,越甜蜜,越痛苦!

不知不觉,天黑了又亮。

我也终于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重整旗鼓,回晴荟处理申请破产的事情。

可不料刚到楼下,就接到了我爸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我爸轻声问:“南溪,这些年很累吧?”

我一怔:“没有,您别乱想。”

我爸却叹了口气:“当年我和你妈强烈要求你和傅瑾宸分手,甚至以死相逼,你有怪过我们吗?”

我说不出否认的话,当时年少,不可能没有责怪,但这么多年了……

“都过去了,你们……也是为了我好。”

话至此,我们两个都静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