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忘了呼吸，铺天盖地的苦朝他压了过来，四肢百骸也传来一股冷意。

那种冷，钻心刻骨让他避无可避。

喉头滚动无数次，他咽下一声呜咽，就那么穿着一身病号服去了警局。

到了停尸房，他再一次看到程汐的尸体，和从前的心情完全不同。

周时逸踉跄的走到冰柜前，缓慢地拉开冰柜。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的脑海里走过了自己和程汐在一起的一年又一年。

看到程汐尸体的一瞬，他的心出奇的平静。

“程汐……我们不是说好，不管什么时候否不许放弃自己吗？”

他们说好了的，永远都要保护好自己。

周时逸一点点掀开尸布，小心翼翼地抚摸过程汐的脸。

“为什么答应过我的事不算数？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光吗？为什么你还要弃光而去，奔向黑暗呢？”

“你最怕黑了，深海里那么黑，你当时该多害怕啊。”

他看着程汐的尸体，一点点抚摸过她的身体，像她抑郁症发作时安抚她那样轻缓又温柔。

周时逸买了一个冰柜，又买了一口水晶棺。

他们重新回到了瀚海别墅，他们的婚房，他们最初幸福起点的地方。

看着空荡的房子，看着沉睡的程汐，周时逸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恍惚，最后双眼变成了麻木空洞。

他出国寻药，海上遇难，又死而复生发生了这么多事。

想到程汐曾说的神，他忍不住双手合十，跪地直立向上天乞求。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让程汐醒过来吧，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他跪在地上，虔诚地磕了一下又一下。

直到头破血流，额头上肿起一个大包，依旧没有什么神灵的出现。

他颓丧的跪坐在程汐旁边，看了一眼发白的尸体，苦笑。

“老婆，你又骗我，根本就没什么鬼神，为什么我磕了这么久，都没有神来帮我？”

曾经，他为了程汐好好活着，远去国外求药。

可最后，程汐却因他而死。

周时逸感觉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肿迷了路，千辛万苦，头破血流。

惶惶中回头，却发现自己早已看不清来时的路。

只见胸口赫然破了一个大洞，白雾穿堂而过。

他看着水晶棺里的程汐，趄趔的起身走到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了那把水果刀又重新走到水晶棺旁坐下。

“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谁也不许食言。”

水果刀割进手腕，血溢了出来。

周时逸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一下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程汐。

直到他再也使不上力气，才丢下水果刀。

又艰难地爬进水晶棺，躺在程汐的身边，握紧了她的手。

“我们谁也不许丢下谁。”

他看着她的脸，笑着闭上了眼。

可在最后一刻，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袍，带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缓缓出现

第14章

不等周时逸说话，他的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但在黑暗中，他依旧看见了那个男人。

“你是谁？”他问。

“我是死神，可连接阴阳两界，人在有生死执念的时候就会见到我。”

死神回答了他的问题，随后大手一挥，止住了他手腕上的血。

周时逸因为失血过多整个人脑袋也晕晕的，没办法思考。

但他听到了‘死神’两个字，眼神下意识地亮了。

脑海里浮现出程汐当初的那句话“我和死神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