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永健终于被提醒了一直以来他刻意忽略的事情。他认为孟扬兄弟两人跟自己吃,住也不愁,只是孟凌的一些治疗费,还有孟凌上学的一些钱,又能花多少?他这时才想起来上一回他打趣孟扬T恤太旧了该换一件,他年轻俊朗的侄子却只是露出了个难掩尴尬的微笑,而那时他还丝毫未曾觉察对方的窘境。
“他怎么不跟我提...?是他和你这么说...?”孟永健低头思考着,喃喃道,“是...他怎么会和我提,他婶子前两年生病,他怎么会再给我添些愁?…阿扬就是那样,他宁可自己忍…”
“他怎么可能和我说?”华彰继续冷冷说下去:“难道您后来就没有听到,外头那些关于孟扬在做见不得光的‘兼职’的声音吗。”
这话里暗示得明显,孟永健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什么?!那些不是胡说的吗?”
“说他破坏别人家庭是假的,但他从女人身上赚钱是真的。”华彰因为痛心,眉心都拧出了结:“上一回别人闹上门来…您作为和他朝夕相处的叔叔,居然充耳不闻。”
“我…我知道他是经常跟一些年纪比他大的女人有来往、”孟永健声音都透着些羞耻,不知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家人在做这样的营生而羞耻,还是因为是他把他血脉相亲的侄子逼到这种境地而感到羞耻:“我以为他只是从小缺母爱、所以多少有一些特殊癖好...那些女人给他钱,我以为是谈对象、给点零花钱罢了…阿扬也是这样跟我说啊?我还很奇怪他的对象怎么就没个稳定的...邻居说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没信,每次我都还呵斥他们胡说八道!…原来都是真的?是我管教不到位,他才去做这种脏事去了?...可我也只是他的叔叔,不是他的父亲啊!我怎么能面面俱到啊...”
华彰听到他说着说着就开始给自己开脱责任,语气更冷冽了些:“是,因为不是自己的儿子,所以管教不到位很正常。”
孟永健虽然文化不高,但还是被华彰话里过于明显的反讽刺到恼羞成怒,不论如何,华彰毕竟是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指点点?
他底气不足地争辩着:“我...!说到底是他自己不跟我说、他自甘堕落!这能怪我一个做叔叔的吗?!缺钱...难道他和我说了我会不给他吗?!我哥走了,个个亲戚都对这两个孩子避之不及,是我!我担起来的责任!他、他要是肯把困难给我说一声,做叔叔的怎么可能不体谅他啊?...这不全是我的错…”
“你体不体谅他我不知道,”华彰起身理了理衣服,不打算继续听他那些开脱的借口了,并且知道他这次来应当是全胜而归了:“我知道的是,他跟我做事情,只会越来越好。而您,所谓的他的亲叔叔,正在阻拦他的发展。”
“我...!”中年老板终于面红耳赤地噎住了,华彰的话太过于不客气,几乎是往他心里狠狠地捅了刀子。他浑身难受,既有被揭穿的恼怒和羞愧,也有被后辈冒犯的怒火。
但他还是妥协了,语调都有些怪声怪气,别扭地下了逐客令:“我知道了,我会让他自由选择。你走吧。”
华彰带着胜利者的凌人风度离开。来时总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下彻底舒展开,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很难想象,但他忍不住期待以后和孟扬一起的自由生活:孟扬会感谢他的,拿着入学通知书,赖在他的身边说谢谢,眼睛也会因为喜悦和感激而笑得弯起来。他当然不需要孟扬的感谢,但若是年轻人非要这么做不可,那他就要毫不客气地让他用他那具线条性感的身体来好好偿还。
孟扬会穿着他给他和孟凌买的新衣裳,住在宽敞舒适的新房子里,有体面的学校、体面的工作、不菲的薪资、光明的生活。
按亮车门解锁打开时,华彰瞥见这间破旧修车店的老板背对着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