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想当时妈的表情。
当时妈坐着,事不关己一样,可明明以前,妈非常疼爱三姐的,这次三姐过得那么苦,竟然一点都不心疼了?
甚至在爸找大哥谈的时候,妈当时……在笑?!
对,妈脸上挂着浅笑,有种“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看你们怎么办”的意味。
知道三姐过得不好,妈非但不心疼,还看戏一样笑了,这对吗?
陈荣揉揉太阳穴,不行,她得好好捋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第二天,陈有国去厂里请假,人事的小同志看了他半天,还调侃道,“陈大叔,这回是真家里有事,不是偷跑去打牌吧?”
被一个小辈这么嘲笑,陈有国顿时脸上挂不住,“我就是真去打牌,关你什么事?请假碍着你了,废话这么多?”
他在家受气,在领导跟前受气,还要在一个毛孩子面前受气?
正好此时,书记和厂长下车间查看,“怎么回事?”
小同志立刻说了陈有国要请假的事,赵李两人都对陈有国印象深刻,看了他好几眼,又问了他理由。
陈有国不好意思说去找私奔的闺女,只说去乡下看女儿,赵书记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叮嘱别去打牌,才算准假。
陈有国松一口气。
趁这会,他来到市妇联大门外。
李香云在妇联上班,是副主任。
等到上午快下班,光明正大早退的李香云一出来就看到墙根蹲着的陈有国。
两人默契的走出妇联好一段路,才找了个角落,“佩佩来信了,她过得不好,我请了假去接她,香云你别生我气了,我不是不疼佩佩。这次,我一定把佩佩给你带回来,让你们母女相认。”
“真的?”李香云激动的握住陈有国的手,“谢谢你,谢谢你有国,谢谢你替我照顾响儿和佩佩。”
陈有国有些不好意思,想要缩回手,但没有成功,他黄黑的脸上 有难以察觉的红,“香云,你不用这样,是我心甘情愿的,响儿和佩佩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李香云十分感动,眼里有泪花闪烁,似是猛然想起来般,“对了,有国你钱够不够,我给你点吧,正好你去的时候,也给佩佩带点吃的穿的,她这几天肯定受了不少苦。”
陈有国不由埋怨自己怎么忘了带陈佩的信给香云看。
他摸了摸衣兜,略有几分局促,蹩脚的开口,“要不,拿点吧,我,身上没钱。”
他吞吞吐吐,说的艰难,这么多年,他一直担心香云过得不好,每次见面都是自己给她塞钱,这还是头一次跟香云要钱,他十分难堪,而这也让李香云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她不过是客气一下,陈有国还真要?
说出去的话泼不出去的水,李香云眼泪还挂在两颊没干,脸色却不好看起来,她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手绢,从里边拿出五块钱,
“我今天带的也不多,这五块你先给佩佩买点吃的,要是还买了别的不够,回来我再给你补上。”同时倾斜手绢给他看。
陈有国看那手绢里只有一些零散的五毛,两毛,不由更加自责。
都怪自己没本事,还要跟香云要钱,她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
今天轮到老二家的做饭,王莲正在灶房里忙活,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这么多天闹了好几场下来,也不得认命。
只是心里仍旧对杨老太一肚子意见。
杨老太刚才下班,买到些荠菜,这玩意就是野菜,以前杨家有地的时候,这玩意遍地都是, 也不稀罕。
可惜他们现在只能房屋前后墙根旮旯,稍微种几棵大葱大蒜。还不是因为家里人太多,想在院子里弄个菜园子都辟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