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神奇,再忙他都不觉得累,一想到缝纫机上的出来的都是钱,一麻袋一麻袋送出去,回来的都是钱,他整个人就亢奋起来。

他也想回家看看,掐指一算,距离上次回家,确实好几年了,但现在真没时间。

“妈,现在香港流行穿牛仔裤,我现在厂里也做了一批,等我舅从这转车走的时候,我让他给你们捎一袋回去。”

他现在卖衣服不按件,按袋,按包。

反正家里人多,不怕穿不完。

从这天开始,杨兰英的生活里,就只剩下了这一件事,等弟弟。

料峭的北风吹着雪花飞,又一年冬天来了,眼见一天天过去,却迟迟不见人影,她有些失望。

腊八这天,杨桂芳来得很早。

“天冷,让孩子多睡会,来这么早干嘛。”

杨桂芳笑,“昨儿夜里杨杰走的时候说,让我早点来熬粥,这个费功夫。这孩子嘛,年年你自己说,几点醒的。”

年年从大棉袄里挣出手指头,“四点。”

这小丫头,简直快要磨死人,昨天下午睡,夜里睡,凌晨不到四点就开始跟她捣乱,她想睡也睡不好了。

“嘿嘿。”小丫头笑出一排小白牙,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屁股一扭,进屋找人,“乐乐姐姐,我来了,乐乐姐姐,快点起。”

当年也是这么小点的乐乐追着小会喊姐姐,现在又换成年年追着乐乐,孩子呀,长得真快。

锅里熬着粥,一边又剥着蒜,罐子昨天就洗好了,就等着今儿下腊八蒜。

婆媳俩忙活着,孩子们在院里玩冰凌,来来回回打闹玩得高兴,年年一抬眼,却发现门口站了个头发全白的老爷爷。

她好奇的眨着眼睛,“你找谁?”

小女童的声音,在冬日白雪皑皑的清晨,脆生生的,悦耳清亮。

老爷爷眼里装了太多沉甸甸的情绪,他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迈腿进来,年年这才看见,原来他不是一个,后边还站着好多人。

乐乐跑去灶房,“奶奶,奶奶,外面有人,不认识。”

杨桂芳嗔她,“瞎说怎么会不认识,都是胡同里的大娘,见了要叫人,以后不许往屋跑。”

腊八这天,有互相送腊八粥的习俗,他们胡同里都要互相送,刚才隔壁的房婶儿刚刚来过,这次肯定又是其他人。

一些住在胡同尾稍远些的人家,平日里乐乐可能见得少,现在来了认不清。但不认识也要大大方方的,可不能养成见人就往屋里躲的毛病。

杨兰英正沾着手,杨桂芳满面笑容出来一看,顿时呆住,还真不认识。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蹲在小女童面前,皱纹里填满笑意,“你叫什么呀?”

“我叫年年,今年三岁了。”小年年歪着头反问回去,“你叫什么?你找谁啊?”

老人一时间伤感起来,连嘴边的笑容都染上了涩意,这一刻忽然就明白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句诗中的沉重。

“我,我回家。”

杨桂芳觉出什么,叫了婆婆出来。

杨兰英正在往腌蒜里下料,刚拿上小勺准备去糖罐子里挖糖,就被儿媳妇拉出来,“谁啊,孩子认不清你也不……”

打趣的话再抬头一瞬间,戛然而止。

“啪啦”勺子掉地上。

“你……”

老人噗通一声跪下,“姐……我回来了。”

第237章 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离家四十载,今日才得回。分离一辈子,今朝才相见。

杨大树和杨兰英姐弟相见,抱头痛哭。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杨兰英摸着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