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上班的地方离家其实有点远的,但她不回来,向志诚中午一个人不回家,也懒得烧火做饭,整天饿着肚子,一天只吃两顿。
为了让父亲按时吃饭,她才一直每天辛苦的大中午的来回跑。
如今,向志诚回来后,家中的做饭洗衣都一手包了,做饭做的香,家中里里外外也收拾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家里的种的菜也捯饬的利索,向阳花也不用中午慌慌张张的赶回来了。
他摇摇头,“这算什么,下乡的时候,粮食,菜,水,甚至吃的油都是自己动手做出来的。”
镇上卖的花生油,大豆油,他们都吃不起,就把一切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自个种菜籽。
结果菜籽种出来,没地方打油,他们走几十里路,去找以前打油的作坊,借人家的工具和地方,几个人在那榨油。
真是为了吃一口油,什么法子都想尽了。
向太平连连点头,“要不说你带回来的油香,就着这个蘸料,我都吃好几碗。”
两人边说边笑,向志诚蹲在摊前,细心整理着鞋摊上凌乱的碎东西。
转头间,不知何时,不远处已经站了个叫花子。也不知看了多久,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过来。
“怎么了?”向太平跟儿子说话,没听到回应,疑惑的抬头,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也疑惑起来,“认识?”
向志诚摇头,他倒是想问对方,难道认识?怎么这种眼神。
被发现后,没一会,那叫花子扭身走了。
陈响呆愣愣往前走,也不知道去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他就是忽然想看看亲娘。忽然觉得自己应该给亲娘磕个头。
但他连娘的坟在哪,都不知道。
他甩了甩脑袋,觉得脑子里一团搅在一块,难受得慌。他有时候想报复杨兰英,想杀了她。
可有时候忽然又大彻大悟,杀了她自己的一切也回不来,做那些都是无用功。
他想回去找老支书,但又觉得这里才是他的家。
可至于真的哪家哪户才是他的家,他也不知道。
他抱着怀里一张薄薄的奖状,那是他不久前刚找回来的,回来前,林厂给自己发的,植树英雄的奖状。他两手抱在怀里,脚下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都黑了,周围已经没有人家,也没有人烟。是大片的草,还有被风吹的哗啦啦响的树叶。
似乎,似乎,杂草后的树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晃。
他睁大了眼睛,想去看看里边有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土包,边上还有棵手腕粗的槐树。
这时,他肚子叽里咕噜叫起来,眼皮子也开始上下打架,他一屁股靠着小树坐下。
又不知过去多久,模模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他回头找,眼前的土包似乎变成了一个人,他揉揉眼睛,原来不是别人,是陈有国!
“爸?爸!?你叫我?”
“大师傅的红烧肉?你真带我去吃?就带我一个,不告诉妈和弟弟?行,我不说,我谁也不说,咱们快去吧,我肚子好饿。走走。”
陈阳这天,闲来无事,又上街溜达,蹲在树荫底下,听人说闲话。
“诶,你们听说没,前两天,在城外,发现个趴在坟头上的尸体?”
“啊?咋回事啊?”
“不会是坟里的人诈尸出来了吧?”
“呸呸呸,别说胡话,唯物主义,哪来的鬼哦。”
“不是坟里的人,看着像个要饭的叫花子,看着年纪还不大呢。”
“啊,你见过啊?”
“对啊,认尸么,谁都能看,你想看就去看呗。派出所贴告示了,放一个星期,没人认领,就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