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对要美那个劲,他可太明白了,跟在人家屁股后头撵了好几年,如今仙女儿回头弯腰,谁能顶得住。指不定现在就已经巴巴凑过去了。
到最后,他姐变成了被抛弃的。名声什么先不说了,瞧姐姐哭得多伤心啊。
他们家妈走得早,他自小是姐姐带大的。
方慧五六岁就站在板凳上,握着锅铲,给他做米糊吃。长姐如母,相当于是方强半个娘。
这些年,方慧年龄到了,介绍许多适龄男同志,她都没看上眼的,一来的确想选合自己心意的,二来也是担心出嫁后,剩下家里两个老爷们不会照顾自己。就一年年拖到了现在。
他们无所谓,不在乎外界看法,只想让姐姐找个真正合她心意的。
可没想到,竟然看上了陈明。
方慧:“我自己选的,结果不好,我也不后悔。”她不愿意像别的姑娘一样,等着安排,见两次面就要定下终身。
她要自己挑,她不怕挑错,大不了重新再找,她要主动掌握的感情,不要做含蓄保守之下差不多行了的提线木偶。
她看上陈明,选了他,即便这次对方因为要美拒绝了她,她也不会气馁,若下次遇到中意的,她还是会这样上前表明心意。
“当我看到他因为要美的话犹豫不决时,我是伤心。同时也让我看到他优柔寡断的一面。但就现在让我决定,我还是不想放弃。”
她想起来他们一起去划船时,他一开始吭哧吭哧那么起劲,后来又哼哼唧唧来她面前诉苦的模样。
想起他们去看电影时,在门口买瓜子,他跟人讨价还价,笑的又憨又谄媚。
想起来看他和弟弟去打球,赢了后,蹦蹦跳跳来找她要奖励。
他还会在没人的时候,学着方强的样子,夹着嗓子故意喊她“姐姐”。
种种生动鲜活的快乐,与今天的伤心放在秤上相较,她没法昧着良心否认心里的偏向。
“我喜欢他带给我的快乐。同时,还想争取他以后能继续给我快乐。如果争取了没有争取到,那我无话可说。但此刻让我与他一刀两断,我不愿意。”
方强听明白了,可也正是听明白了,才更加觉得难办,他皱着脸在院子里来回转了好几圈,看向姐姐的眼神,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说不出来就洗手准备吃饭。”
“姐,不是我非要戳你心窝子,但你现在这样,不等同于将自己,交到别人手里了吗?被人家攥着你的喜怒哀乐。跟你说的主动掌握感情在自己手里,岂不是完全相反?”
“是吗。”
她声音很轻,似低喃,又像是在反问自己,可片刻后,她重新抬眼对上弟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现在就算有一个比他优秀一千一万倍的人站在这,我还是会选他,哪怕只有一时的愉快也好,没有人能替代他。”
方强的天空犹如晴天霹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他姐这是真上心了。
谈对象真可怕,眼睛让屎糊了眼,还说“我就愿意”。
他低头扶额,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夜里,陈明罕见的睡不着,只觉胸前一团火,燥热的他后背躺不下去。他趿拉着鞋出去,准备从井里打桶凉水冲冲汗。
夜深了,四处黑乎乎一片,只有角落里蛐蛐叫,连树上的蝉叫声似乎都比白天小了些。
他提着木桶放一边,弯腰去掀井盖,猛不丁一抬眼,入目一团黑影吓得他差点叫出来。
“妈?”
杨兰英以为是老五夜里上茅房,怕吓他丢了魂,就没出声,没想到这小子越走越近来到井边,她站起来,“干什么呢不睡觉。”
陈明深呼吸一口,心脏落回远处,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