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重新挥杆,球再次精准进洞:“我本来真的很敬爱你,可你总耍阴招。”

林星阑用失望的眼神看向他,像长辈教育叛逆的孩子一样:“哥哥怎么会真的伤害你,都是你太任性。我这不是允许你回家了吗?”

林千山只觉呼吸一滞,愤怒反复冲击他的底线,即将失控的不安和伤疤被轻飘飘揭过的委屈不停发酵。

就在这掐死林星阑吧,还等什么。

“打球累了吧,去冲个澡。你洁癖还是那么严重,这样不好。”林星阑打断他的思维。

这句平常的话像一颗迂回许多年的子弹,穿越而来狠狠击中他的命脉。

他七岁时跟林星阑在花园里玩,不知何时哥哥不见了,几个叔伯家的小孩冲过来,把他按进泥里,恶心的秽物涂满他的脸和身体,恶劣地辱骂欺凌他。

直到他被故意晚回来几分钟的林星阑救下。

林千山放下球杆,慢慢走到林星阑身边:“我究竟犯过什么错,让你非要我死才罢休。”

林星阑拍拍身上沾的灰尘:“我要是你,可能早就自杀了。我是为你好。”

林千山本来已经走出几步,闻言猛然回身,目光如凶恶猛兽,死死锁定住他:“九年了,我没有回来看过一眼。可这本来就是我的家。你是我哥哥,秦夫人是我妈妈,我只想要一个家,这也有错吗。”

林星阑温和地说:“当然。你存在就是错误。你没出生之前,爸爸答应我,弟弟只是个逗他们开心的玩意,不会跟我抢什么。可是事实呢?爸爸是骗子,他更该死,是你害了他。”

缠绕在身旁许多年的鬼手终于爬上心脏,如牢笼、如绞刑架,攥住那颗鲜血淋漓的脆弱心脏。林千山有一瞬以为自己死了,眼睛不能视物,连呼吸也突兀地中断。

他试图安慰自己,就快结束了,只要忍到生日宴,他早已经安排好了全部,这次不会再做失败者,可依然无济于事。

十四岁那年,他多么天真地以为父母慈爱,兄长体贴,挚友知音,到头来只换来一句话。

你活着就是错误。

他的听觉变得格外灵敏,听见至亲嘲讽贬低的笑声,听见急促的脚步和呼吸声,忽然封闭的世界闯入归巢的鸟儿,急促地撞入他胸膛,揽住他的腰,用带着泪花的脸蹭他脸颊。

对方的嗓音粗哑难听,只能蹦出几个粗糙的音节,对他而言,却像撕裂囚笼的刀,让他顺那缕光硬生生爬出来。

“祝龄。”林千山轻轻喊他的名字,“你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