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晕倒、又是如何醒过来的。

后来他再也不敢来这家饭店,更不敢跟老板要回工资。

哪怕是今天,老板满脸媚俗地给林千山倒酒,笑得时候一样露出满口黄牙,跟要强奸他那天毫无不同。

祝龄胃里一阵抽搐,只来得及推开林千山,不受控制地呕了出来。

其余两人脸色都不算特别好看,祝龄也没了讨好任何人的精力,就这样吧,他这辈子总被人赶来赶去,走到哪都要看人脸色,要是真有谁有本事打死他,那他干脆就不活了。

祝龄恨不得把肺腑都呕出来,老板下意识干咳一声,用命令下人的语气:“别吐了,你让林少爷吃不吃饭了?”

林千山蹙眉不言,老板眼睛一转:“这个小子,之前手脚一直不干净,好偷东西,而且爱乱勾搭人,说不清被多少人睡过,您要是不嫌弃,我侄女今年十八岁……”

不知是不是幻觉,祝龄心脏漏跳一拍,那种惊悸让祝龄难以忍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挠打。

他和林千山离得太近,污浊难以避免地染脏了林千山昂贵的衣服,林千山惯有洁癖,心里一阵烦闷,刚站起身,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握紧。

是祝龄。

祝龄吐尽了胃里所有东西,抓住林千山就像抓住悬崖壁上横伸的枝干,迟早有一天它会断,可不抓住它立刻会摔死。

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有偷东西。之前他给江临买的包子和衣服,被打他的混混抢走了,之后还说他那么穷肯定买不起,这些东西都是偷来的。

可是无论如何都是徒劳,如同被老板堵在后厨、被纨绔们围起来调戏,他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祝龄松开手。

这一次下来,估计他又会被当成用身体换钱的婊子,难听的名声一样叠着一样,而他似乎已有几分债多不压身的坦然了。

他不知道该怪谁。

祝龄连连后退,直到一只手拉住他。

他听见了林千山的声音:“没意思。不如胡老板给我磕个头看看。”

老板拧了拧五官:“您在开玩笑吧?”

“不是。”林千山握紧祝龄的手,“这家店拖欠工资,卫生和执照也有问题,我本来是想跟你谈谈那笔单子,现在看,不举报已经很仁慈了吧。”

胡茂瞬间变了脸,他上下打量半天,难道……林少真是来为那哑巴撑腰的?

林千山开始只说有个十万的单子想在这边办,其余什么都没讲,见到祝龄他吓了一跳,但看祝龄还是畏首畏尾的样子,不像是来算账的,就放松了警惕。

林千山虽然没说难听话,语气也不冲,每句都是对祝龄的回护。

胡茂拿不准,但事到如今,叫他给祝龄道歉已经没可能了,大不了不要这个单子,摆摆手请人走:“单子我不接了,结账走人吧。”

林千山瞧他几眼,露出个极不认真的笑:“你弄错了吧,现在不是我订不订单,是我要不要举报你。”

话音未落,林千山继续说:“你儿子在读哪个幼儿园,哪个班,叫什么你也不想让你儿子失学吧,毕竟花了大价钱送进去,面试的时候装得还那么辛苦。”

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林千山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也敢拿儿子威胁,胡茂气血上涌,下意识挥拳。

林千山轻易按住胡茂,摔碎餐具,用锋锐碎片抵住脖子,一道伤横在颈间,渗出丝丝血迹。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祝龄楞楞地看着林千山,和胡茂脖子上的血痕。

没过几秒,林千山抬脚踢在胡茂膝弯,人便直挺挺跪在祝龄面前。

祝龄愕然抬眸,却未寻见林千山的视线。

“跟他道歉。”林千山说:“告诉别人,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