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们的约定,表达同意和否定都需要亲亲。

祝龄盯着面前形状漂亮的手,失神地犹豫了很久,终于握住它,在指尖上印下一个轻吻。

只亲一下,代表拒绝。他不想逃跑,想留在林千山身边。

林千山面色仍未缓和,反而比刚刚更加晦暗难懂,叫祝龄心慌,一颗心上蹿下跳,恨不能撞断肋骨、冲出胸膛。

“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真的不想逃,还是实在很能忍。”林千山微微俯身,捧住祝龄的脸,同那双看上去格外纯真的眼睛对视。

哪怕光线这么暗,他还是能看清祝龄琥珀色瞳孔中细小的震颤。

像雨夜中摇摇欲坠的野花,像北风里单薄的草。

祝龄只是流泪。

没过几秒,林千山松开他,收起周身过于沉重的气场:“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想逃,我也不会放你走,只会把你关起来。”

这应当是不再同他计较的意思,祝龄松了一口气,可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林千山任他哭,自己躲出去抽了一根烟。那房间里灰尘太大,他实在受不了。

一根烟那么短暂,却足够他把祝龄关怀庇护江临的模样回忆几十遍。

林千山掐灭烟,特意扇散烟味,才回去找祝龄。

听到脚步声,祝龄连忙擦掉眼泪,把早就写好的笔记本递给林千山。

「对不起,请您原谅江临吧,他年纪太小,说话没有分寸,您可以打我,也可以打他,但我求您不要打死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天色渐晚,本就看不太清楚,满篇为江临求情的话,更是戳到林千山唯一的敏感神经。

林千山随便看了眼就丢到一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待祝龄迟疑着接过,才问:“你给我什么?”

祝龄脸色一白,在纸上写好字,递给林千山。

上面写着:「只要不打死我,怎么都可以,只要您饶了江临。」

林千山这次是真的把那本子扔开了,上前几步,垂目盯着祝龄,一字一顿道:“你把钱和糖都给他了,给我什么?”

……

几分钟沉默过后,祝龄终于明白了林千山的意思。

他起身重新掀开床垫,在箱子里掏啊掏,摆出一摊在林千山看来是破烂的东西。

一枚几年前的智能手机,又旧又老土,看样子不像能用;几颗花里胡哨的圆球;几件洗到掉色的单薄衣衫。

他甚至没有一件厚衣服。

但他的所有财产都在这了,摊开了摆平了任由林千山挑选。

最后林千山选了那几枚小球。

一年前,江临父亲病重,住不起院,只能躺在家里吃药。

其中有种丸药,外面用层蜡壳包裹,祝龄把空掉的蜡壳捡捡起来,用纸包住,涂上颜色,哄江临开心。

很长一段时间,这是他和江临唯一的玩具。

之后他捡垃圾碰巧捡到积木和坏掉的奥特曼,洗干净送给江临,这几枚小球就下岗了。

现在,它们到了林千山手里。

这位自幼锦衣玉食的少爷,拿着垃圾一样的劣质玩具,随手弹了几下,评价道:“我好像见过,有一年春晚小品,他们把这东西串起来,你知道叫什么吗?”

祝龄一愣,他从来未看过春晚,在养父家,春节他也只能守在门外挨冻。

林千山见他不懂,略感无趣地揭穿谜底:“扯蛋呗。回头我给你找找,你看了就懂了。”

祝龄一愣,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泪挂在上扬的嘴角旁,似笑非笑,悲喜掺半,实在可怜又可爱。

林千山朝他努努嘴:“天都要黑了,把该收拾的收拾下,我们走了。”

祝龄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