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之前又回过身,“您真觉得我适合读博?”

“适合。”丁和平笑,“我这人对领导说过假话,对学生从来没有。”

欢尔也笑,“我替您保密。”

这天晚上,陈欢尔在家庭群发起语音邀请。陈爸陈妈很快上线,她便一五一十转述了与丁教授的谈话内容。语毕,那头罕见地静默片刻,而后照例陈爸率先开口,“你自己怎么想?”

“我……想读。”欢尔告诉他们。

“你既然决定了,爸妈百分百支持。”陈爸说话向来中气十足,“只有一条,不要太累,不能弄得身体吃不消。”

“嗯。”

“欢尔,”陈妈这时唤人,语气难得严肃,“读博很苦的,甚至它不会像你准备高考努力了付出了就一定会在某个节点有所收获,考虑清楚了?”

母亲一向理性通透,这正是陈欢尔整个下午都在思考的问题。

少则四五年,多则七八年甚至更久,科研这条路没有捷径却有难以计数的不可控变量。而转博更意味着一旦中途放弃,她连一纸硕士文凭都无法拿到。

欢尔沉默一瞬回答,“考虑清楚了。”

她有想做并且一定要去做的事。

“所以还是想读?”

“是。”

“那我们就做你的坚强后盾。”陈妈笑了,在电话那头呼叫丈夫,“陈磊,你们老陈家这回可真光宗耀祖了。”

“嘿,我闺女那还用说。”

父母向来是欢尔最为珍视的骄傲,从小到大,从一而终,此时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也许自己对于他们也是如此,只不过那份骄傲更内敛却也更深邃。

三人又聊些身边的新鲜事与七七八八的家长里短,通话结束前陈妈忽而提醒,“你也赶紧跟栖迟说一下。”

“知道。”欢尔下意识回答。

“放了吧,早休息。”

语音挂断,她蓦得反应过来爸妈什么时候,不,他们怎么知道的?

和景栖迟在一起这事他俩达成共识暂且谁都没和家里提,宋丛是自己人自然尊重当事人意思。倒也不是有顾虑,家属院人多大家关系又近,他俩一南一北都不在本地到时父母们免不了被问七问八,周叔家的周游和珊珊姐先例在前,他们都觉得麻烦。

既然早说晚说没差别,不妨先过段清闲日子。

至于偷偷摸摸搞地下工作却也算不上。过年那几天出去约会几次,父母问和谁欢尔老实答栖迟,家中二老总表现出见怪不怪的样子,除了嘱咐“早点回来”再无一句询问。得空往对方家里跑也全无避讳当然,接吻是关上门做的。

欢尔只能理解为,家长们知道了,可没当回事。

也许和宋丛一样早看出点苗头料到会有这一天,也许认为他们还不够成熟今后仍有变数所以不愿站在第三方立场过多干涉。

没关系,她和景栖迟笃定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