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尔压着火去找黄璐,就在她与宋丛景栖迟吃饭那天黄璐很晚回宿舍,中间还接了导员电话,关键词就是田驰、二食堂、校医院。

黄璐当时给出的论断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太天真了,世上若有那么多冤冤相报,何来仇恨犯罪率高居不下。

黄璐倒不遮掩,痛快承认,“我约的田驰,你小伙伴出的手,根本没怎么样。就让他删了关于你的朋友圈,再瞎说全网见呗。监控被景栖迟黑了,查不到。我还天降仙女好心好意送他去医院了呢,多精湛的排布。”

欢尔气得直跺脚,“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你们不想毕业了!”

万一被查到记处分,宋丛属外校人士另当别论,本校这俩闯祸精就彻底完了。

“那孙子就气头上才敢找保卫处,你看他事后还敢追究?真想全校知道他那些烂事啊。”

“你们竟然打人,你们……”

“打人这事你熟啊。”黄璐满不在乎,笑得花枝烂颤。

欢尔狠狠瞪她一眼。大二时有次和外校联谊,黄璐中途打来电话说有个男生动手动脚眼神不对。待欢尔赶到 KTV 接人,那男生正尾随黄璐出来,一个不留意拽住就要强吻。陈欢尔火冒三丈,偶像剧看多了把犯罪行为当霸道总裁,当下脱了外套罩住他眼睛,拉进男厕所一顿胖揍。据说对方后来清醒发觉自己在男厕,处处宣扬黄璐名花有强主护,也再未找来。

揍人这事儿陈欢尔确实熟,可特殊场合另当别论,以暴制暴一点不高级。

“行了,”黄璐恢复正色,“你看不得别人找我麻烦,我更忍不了渣男骑你头上作威作福。这事从牵头到干都是我的主意,你可别找小景。”

“不说我倒忘了。”陈欢尔握紧拳头,直奔计算机院。

打听到景栖迟位置并不困难,对于女生来找这件事路人见怪不怪,在欢尔看来那眼神明明带着“哎呦又一个送上门”的唏嘘同情。实验室最后一排靠窗,六个男生对着四台屏幕正在激烈讨论。景栖迟站在中间,还是那件卫衣,还是那个乱蓬蓬的脑袋,圆框眼镜卡到鼻梁,说着根本听不懂的词汇。他什么时候近视的?欢尔站在门口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好像从未见他戴过眼镜。

也是,同校多年几乎没踏进过计算机学院,他在这里发生什么她一概不知。

像夜间电视机信号,本以为连续剧会一直播放可下一秒人物故事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画面静止的空白期。

和景栖迟之间,出现了空白期。

“找你的。”有男生看到欢尔,毫无意外拍拍景栖迟肩膀。

他这才抬起头,准确地说因为眼镜角度他的姿势近似鼻孔朝天的仰头,看清人后呆滞着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那状态,完全没从屏幕中跳脱出来。

“吃饭。”欢尔答一句。

坐在屏幕前的邱阳此时一边敲字一边赶人,“你去吧,回来给我们带一口。什么都行。”

“这块不对。”景栖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手指屏幕发表见解。

“滚蛋。哥要饿死了。”邱阳飞快敲打键盘,突然手下停住看向门口,视线相交欢尔说声“嗨。”

她见过邱阳两次或三次,陈欢尔自认公平公正绝无院系鄙视链,可邱阳的打扮明明就写着艺术院再不济也是新传院,远观近看都不是计院的糙老爷们。

“哦嗨。”邱阳眼睛和声音都颇为呆滞,抬头与打招呼更近似一种生理性条件反射,人仍然浮游在密集的数据海洋里。

那张脸哪还有精心护理的痕迹,归功于傍晚仍火热发散能量的太阳,欢尔清晰捕捉到几粒硕大的粉刺。

景栖迟又看一会,这才推推眼镜慢悠悠走过来,“你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