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来。”欢尔犹豫一瞬,“行吗郝姨?”
宋妈一时没理解最后这问句,对上小姑娘诚挚眼神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应允,“行行行。上回我看那小姑娘挺爱吃橙子,回头多买点给你们备着。”宋妈停顿一刻,继续道,“欢尔啊,这里你就当自己家,怎么自在怎么来。以后你妈值班直接过来吃饭,当然前提是家里有大人啊。宋丛还不如你呢,厨房没进过几次。”
“妈,差不多行了。”宋丛做出打住手势。
欢尔当然理解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阿姨讲这番话的意义,于是笑了笑,“您做饭真比我妈做的好吃。”
“陈欢尔你这有点不择手段了啊,”景栖迟哼笑,“我告诉丽娜阿姨去。”
“你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宋丛帮腔,“是谁马屁拍上天非说我妈做饭全院第一来着?”
“能一样么,我是发自肺腑真情实感的夸赞!”景栖迟吃得快,满嘴鼓囊着一动一动,“胳膊肘断筋了你往外拐。”
宋丛笑,见他风卷残云的架势把自己的水杯推到对方旁边。
只剩小半杯水,景栖迟喝到底还觉得噎,随手抄起面前另一杯嘴唇贴上杯口。
“那是我的!”欢尔想阻止可为时过晚,对方仰头就是两口。
吃饱喝足的人放下筷子悠闲地伸个懒腰,轻飘飘甩出三个字,“我知道。”
“知道你还喝!”欢尔气急。
他是在端起杯子那一刻忽然意识到的以往一起吃饭的大多是家属院的小哥们,男孩子们凑一起如同一窝小猪搞时速竞赛,谁也没有去讲究餐桌礼仪的概念。陈欢尔是第一位长期加入的异性,当下生理需求远远高于头脑转速,景栖迟想停都来不及,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气气她算了。
“谁规定知道就不能喝?”他拿着用过的餐具起身去洗碗池,经过陈欢尔身边抽出一只手猛揉她脑瓜顶,“娇气。”
“你手全是油!”欢尔火得七窍生烟,抄起自己用过的碗筷水杯一股脑全摞他餐具上,“给我洗干净!”
“谁用谁洗,”景栖迟不服大力往外推,“来了就坏规矩。”
“洗不洗!”欢尔一把攥住他胳膊。
“不洗!”
“洗不洗!”欢尔发力,另一只手直接揪住他耳朵。
“疼!”景栖迟歪头叫一声,眼睛睁得滚圆盯住女生,而后又像寻求帮助似的先去看正收拾厨房的宋妈,最后委屈巴巴扭曲着脸对宋丛诉苦,“她劲儿可大了,我真没瞎说,特别疼。”
最后三字一字一顿,表情人见犹怜。
宋丛干笑不说话,宋妈背对他们擦着厨灶挤兑,“让你找茬。”回过头又问,“还要不要添饭?每天运动量大得多吃点。”
“不了,吃伤了我。”景栖迟用胳膊肘顶顶欢尔,一脸怨气,“洗,我洗行了吧。”
“戴罪立功,饶你一马。”欢尔如愿以偿,鼓励似的拍拍他的脸。
景栖迟打开水龙头自言自语,“欠你的还得给你洗碗。”
三下五除二洗好餐具,他将滴水的杯子大力戳到陈欢尔面前,“不是,你怎么那么大劲。宋丛,她打人你还跟她一块玩。”
“别装了。”宋丛好笑地瞄他一眼,而后看向欢尔,“走吧,继续。”
“我也去。”景栖迟说着一步踏到前面,回身对厨房里的宋妈打个招呼,“阿姨我进去跟他们学习会。”话音未落在三人错愕的目光昂首挺胸走向宋丛房间。
“呵,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宋妈连连摇头。
景栖迟当然不是来学习的。
关紧房门,他抱胸往两人面前一站,“上周祁琪也来了?”
“对啊。”宋丛点头,“和欢尔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