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主任为师十余载见过各色学生,冷不丁也会遇到几个性格十足的,他暂不做评价,只笑着说,“考试你先参加一下,也不一定能考过。”
这下轮到宋丛乐了。他猜这可能是激将法给自己下的套,但还是决定先钻进去再破阵,于是指指桌子上的笔筒,“那跟您借只笔吧。”
他是光杆来的。
考试地点在体育馆。让宋丛颇为意外的是报名人数竟有几百人,场馆中央桌子不够,报晚了的直接坐上看台。试卷已经发了,数理化三门每科一张,八开纸反正面,考试时间三小时。
他被付主任带进考场,对方与迎上来的监考老师小声说一句,“安排个座位。”
“这是?”
“状元。”付主任与之交换眼神。
所有报名者无一缺席,场内满满当当。宋丛拿上试卷指指看台,“我过去吧。”
监考老师沉默地摇摇头,随即招手叫来另一名同事,两人将监考桌搬至另一侧角落,椅子摆好,随后示意宋丛过去。
动静引发一阵暗搓搓的骚动,可秩序很快自然恢复,周围只剩笔划过纸面的刷刷声。
坐下后手机震动,消息来自景栖迟,“我俩先去买电脑,你完事过来找我们吧。”
陈欢尔的升学礼物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陈妈出资,让他俩当参谋。景栖迟羡慕得眼冒红光,可景妈怕他只会打游戏坚决不同意,他只能借给陈欢尔挑选的机会暗搓搓寄情了。
毕竟买个顺手的说不定还能借来玩玩。
宋丛本没准备考试,也不好意思让他俩干等,敲个“行”回过去。
监考老师敲桌面示意,宋丛赶忙收起电话。
得快点答。他难得考前着急一次。
还是没赶上去电脑城。题比较难,好像算着算着就交卷了,三小时一晃而过。宋丛这种特质是初中班主任点出来的,总结起来就两个字专注。自小被宋妈带去急诊室,大人忙没空理他,他就看那些医生一点点挑出血淋淋伤口里的玻璃碎片,再从头至尾一针针皮肉缝合。宋丛有很多类似的记忆,他们的眼神,他们手下的镊子,他们深深浅浅的呼吸,无论周边有怎样的哭嚎叫嚷,无论患者做出怎样的表情神态,无论背后有怎样的催促报告,穿白衣的他们始终不为所动,他视野里的他们是静止的。这些场景在宋丛心里生了根,模仿也好,习得也罢,总之他将看到的以一种不自知形式渗透为自己的一部分,之后他就成为老师打趣形容的“在大卖场里都能做题的人”。
总会被问到怎么学的,老师、同学、家属院里的叔叔阿姨,出于礼貌宋丛大多认真回答“专心听讲,多做习题”,事实上他也没办法去解释自己的头脑怎样运作。听一遍能记个大概,看一通就会印在心里,做题考试都是顺水推舟步步为营,只是在这些发生的时候周围会偶尔陷入静止,除了手里的事,他感知不到其他。
开学当日,分班名单被张贴在礼堂门口的宣传板上。毫无意外,欢尔、祁琪与景栖迟同被分到五班。宋丛的名字出现在二十四班第一位,天中传统,精英部队向来是最大班数。
祁琪悄声告诉欢尔,奥班单独建档,她爸不好跟校长打招呼。
最高兴的要数景栖迟,早晨缠着祁琪“漂亮啊漂亮”的夸,此刻又唐僧一般“缘分啊缘分”念叨,祁琪忍不住甩他一句,“你就是跟欢尔沾光。”
景栖迟全无多想,“以后轮得到她跟我沾光。”
“宋丛,你……”欢尔回头却不见人,小声自语,“刚才还在呢。”
教务处里,付主任正静静打量面前的少年。
桌上摆着奥班选拔考试试卷,他是妥妥第一名,高出第二名三十几分。要知道在这场并不普通的竞争里,这分数代表的远不止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