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侬眼圈红红的,放下筷子,垂着头。
“怎么不吃了?不高兴了?”
察觉到乐意侬情绪突然的低落,顾瀛洲伸手碰了碰乐意侬的手背,却被她躲开,背过身去抹眼泪。
“怎么了老婆?”
顾瀛洲紧张地操作着轮椅绕过餐桌,停在乐意侬面前,她正用手抹去脸上一行清泪,她的眼睛红红的,羽睫上沾着泪珠,一簇一簇的,像是挂了霜花一样晶莹剔透,小巧好看的鼻子尖也被她哭红了,一边哭,还一边“吸溜吸溜”的。
他伸出双臂将人圈在怀里,扶着餐桌借力,从轮椅里站起来,将人小心翼翼拥在怀里哄。
“我错了,老婆,我都告诉你,别哭了好不好?”
他的小姑娘一哭,顾瀛洲的心都碎了。
乐意侬这次没有躲开,而是顺势把鼻涕眼泪都蹭在顾瀛洲家居服的前襟上,找了片干净布料把脸埋了进去,双手也环住顾瀛洲的腰,无力地捶了一下,嘴里咕哝着:“你真讨厌!”
“好好好,我真讨厌。”
他大手揉着乐意侬的头发,好柔软,像她这个人一样。
“是我要面子,才不想让你知道,每次我特别想你,就会买最近的一张机票回来,等在你宿舍门外,一根一根地抽烟,像个变态一样远远看着你。”
“有时候我能停留一整个白天,有时候我只能待上半个小时就要再飞回去。但是只要能看你一眼,我就觉得这一趟,很值得。”
“我还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暖壶是蓝色的,你有一双黄色小狗的棉拖鞋,明明已经上了大学,其他同学都有好好打扮,你却总梳着和小时候一样的高马尾大光明的发型去上课,去自习。”
“虽然你对那些追求你的男孩子不屑一顾,眼神都很少给,我还是偷偷帮你处理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是怕耽误你学习。”
乐意侬从学校毕业的时间不长,她没有一次在学校里见过顾瀛洲。
当时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和赚钱上,她对交朋友,谈恋爱,进社团这一切都不感兴趣,她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现在仔细回想,当时似乎经常听到室友们凑在一起议论,学校来了一个超有型的大帅哥,叼着烟的侧脸比明星还帅,每次都形单影只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的男朋友。
遥远的谜团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乐意侬终于问出了一直介意的问题,她从他的怀里扬起头,望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舍不得眼前的男人,可是她心里实在委屈。
她不勇敢,是因为她没有条件勇敢。
她用尽全力努力追赶,也不过是乐家没人在意的“私生女”,学习再好,身价再高,那个时候的她也没有底气。
他又不一样,他什么都有,为什么不能比她勇敢一些?
明明他也爱着她,先承认很难吗?
“我那时不确定你的心意,我不敢。”
乐意侬贴着顾瀛洲的胸腔,他说话的声音振动着她的耳膜。
他不敢?开什么玩笑?这世上还有他顾瀛洲不敢的?
乐意侬的眼里全是怀疑。
设计抢走亲弟弟老婆的时候,不是挺敢的吗?假证都敢办。
顾瀛洲捏了捏乐意侬的脸颊,这个动作他压抑了很多年,从第一眼见她就有捏一捏她脸蛋的冲动。
“你不觉得,我比你年长这么多,却一直觊觎着你,很恶心吗?”
乐意侬眉头微蹙,不解地看着顾瀛洲。
顾瀛洲在她的心里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山巅上的雪莲,怎么也不会和恶心这样的词联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