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唯唯诺诺地遵从着夫人的吩咐,“不许给大少爷送吃的,谁送就开除谁!”
就在顾瀛洲觉得自己快要渴死的时候,通气窗被人轻轻敲了两声,一瓶矿泉水和一个面包从窗口被扔了进来。
他踉跄着爬起来,扒着窗子朝外看去,不管月光再如何朦胧,他也能在黑暗之中一眼认出那个少女的背影。
她就像一只搜救犬,一次次地从绝望的废墟里找到他,呜咽着,让他再坚持坚持,也许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顾瀛洲睁开眼的时候,乐意侬趴在他的病床边,身上披着不知谁的西装外套。
他不敢动,怕吵醒她。
就这么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睡着的她,感觉这一刻是幸福而美好的。
顾天珩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打包的粥和包子,见乐意侬还睡着,没有出声,把早餐放在了顾瀛洲的床头。
“你来做什么?”
顾瀛洲皱着眉心,压低声音问顾天珩。
顾天珩走到窗边,倚靠在窗台上,垂眸看着病床上的顾瀛洲。
“来给你的手术签字。”
“还有需要签的字吗?”
言下之意,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这次也许会一时心软,原谅你。可是等她发现你一直在骗她……”
顾瀛洲先是快速地看了一眼乐意侬,见她还睡着,用警告的眼神看向顾天珩,病房里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
“顾氏的股份我会慢慢转送给你,你该得的一样不少,不该得的,别插手。”
顾天珩的下颌线因牙关紧闭而绷成锋利的角度,他的双手也在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
他从前很崇拜顾瀛洲,如今却讨厌他居高临下的态度。
明明他才是坐在轮椅上身无分文的废人,明明他是躺在床上虚弱的病人,他却总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公司最近好几个项目被合作方放鸽子,被迫停滞,损失不少。我查了,不是蒋楠做的。”
顾天珩直视顾瀛洲的双眼,问出心中怀疑。
“是你干的么?”
顾瀛洲捏了捏手指,想要抽支烟,想起来这是医院病房,自己还是个病人,看向顾天珩。
“你回去吧,明天重新联系那些合作方,他们会跟你合作的。”
这就是承认了。
顾天珩这几日被这几个合作方弄得焦头烂额,昨天夜里乐意侬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加班。
他怀疑过顾瀛洲,但是又一次次地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大哥也许对他不算亲和,但是行动上从未亏待过他,甚至比所有豪门里的兄长做得都更好,顾氏总裁的位置都肯让出来给他。
是的,尽管当时顾瀛洲身陷囹圄,但是如果不是他暗中操控,顾天珩是很难这么顺利,这么快速地掌握全局,坐稳总裁位置的。
他为他铺好了路,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做,公司就一步步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过于顺利了。
顾氏就像是被顾瀛洲强行喂到了顾天珩的嘴里。
所以当他发现这几个同时找麻烦的合作方都是顾瀛洲的拥趸,他都没敢往顾瀛洲身上怀疑。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证明你虽然人不在顾氏了,但是顾氏还是在你的掌控之内?”
顾瀛洲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看向顾天珩的眼神里也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
“那种东西,需要证明?”
他就连威胁的话里也带着不屑,这样的态度令顾天珩心里怄火。
他伸出手轻轻帮乐意侬将垂下的发丝顺到耳后,然后带着威胁提醒:
“以后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就不会遇到不该有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