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她既然在裴家不会待太久,也不必强求他与自己共宿一屋。想来至多半年,陆翊的案子就能破,她只稍找个理由应付过这段时间就可以了。
心思一动,这便有了主意:“你既不愿就算了,日后你好好读书,回头我便同祖母说,你想专心读书,不想被外事打扰,想来祖母也不会多说什么了……”读书?专心读书?
他怎么可能做到?
“我只能保证我的身体在书房里……”至于心在哪儿,他也控制不了。
“不行,你若心思不专,岂不是辜负了夫子的辛苦教诲?”
“可我实在学不进去,这东西又不能佐以葱姜吃下去,我也没有办法。”
“那就自明日起,我陪你一起在书房读书。”
“你莫不是忘了,当时咱们说好了……”
“我没忘,”沈云姝打断他的话,“不过这个约定可以改一改了,你只需忍我半年,半年之后,咱们应该就能真正和离了。”和离?半年?
“不是说好一年么?”
“那只是最坏的打算,现下看来,我应该不会耽搁你那么久的时间……”
“你……”裴怀安一时怔住,好一会儿,才扁着嘴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一年就是一年,她凭什么自作主张改成半年?
“这不是好事么?”沈云姝不明白他为何一副生气又委屈的模样。
裴怀安瞪了她一眼,抿着嘴不再发一语,闷着头走得飞快。
沈云姝追不上他,只好落在后面慢慢走,待她回到辞忧院的时候,裴怀安已经把自己关在西边的一间厢房里了。
她让汀兰找来伤药,交给庆梧,叫庆梧进去给他上药。
庆梧端着药,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才进去,可不消片刻就出来了:“少夫人,郎君说不用上药。”
“不上药怎么成?”虽然只是些擦伤,但若不上药,不仅愈合得慢,也容易留下疤痕来。
沈云姝从庆梧手中把药接过来,走了进去。
这间厢房本也是裴怀安用来放置宝贝藏品的地方,成亲后叫人将那些东西归置了,搬进来一张床,他夜里就在这里安置。
此时他已经甩了鞋子,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沈云姝生闷气。
沈云姝将药搁在床边的案几上,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同姐姐说说,为何突然生气了?”
裴怀安往床深处拱了拱,一张俊脸埋进枕头里,闷哼了声:“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何生气,正如她所说,她提前离开本是好事,两人本就是假夫妻,和离书都写好了,早晚有一日她都会离开,但是在听到她说要不了半年就能真正和离,他却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些生气。
这种别扭的情绪因何而来,他自己也猜不出。
沈云姝见他这脾气倒是和三妹妹挺像的,而她身为大姐,向来很会哄弟弟妹妹。
“好啦,先不生气了,”她摸了摸他的头,见他还不肯定,又抚上他的脸,“瞧你,脸上的伤若是再不上药,留下的疤痕怕是几个月也消不了。这般好看的脸,若是添了瑕疵,岂不是叫人心疼?”
“那你心疼吗?”他扭过脸来问她。
她的手来不及收回,被他那双好看的唇蹭到了手心。
掌心的触感,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柔软的,温热的,猝不及防的……
两人一时都怔住了。
还是沈云姝先反应过来,缓缓将手放回膝上,笑道:“我当然会心疼。”
裴怀安心中一漾,坐起身来,暗暗咬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傲娇着将脸扬起:“那好吧,你给我上药。”
沈云姝从案几上拿过药来,先将他脸上的擦伤仔仔细细